待闫晚琬与秦瑜二人返回将军府时,已然夜深。踏入大门的刹那,便被在一旁蹲守的小桃抓了个现行。
“小姐!姑爷!”
闫晚琬惊得身躯微微一抖,秦瑜赶忙伸手扶稳她,嘴角噙着满意且得意的笑意,心想这“姑爷”的称呼听来倒是颇为顺耳。
闫晚琬面带不悦,问道:“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
小桃像个管家婆似的反问道:“小姐、姑爷,你们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何日子?你们成婚之日,不去洞房花烛,怎的反倒往外跑?”
闫晚琬眉心紧蹙,伸手揉了揉,只觉一阵头痛。这熟悉的语气腔调,活脱脱就是老妈子在世。
她丝毫未察觉,秦瑜在听到“洞房花烛”四字时,眼中乍现一道金光,如暗夜流星。
闫晚琬无奈的轻咳一声,“我与你家姑爷只是出去透透气,这将军府里人多眼杂,有些烦闷罢了。”
小桃却不依不饶,双手叉腰道:“现在回来了,那赶紧办正事吧!”
秦瑜闻言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这正事是……?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闫晚琬看了眼身旁沉默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催促,“小桃,这事儿我和你家姑爷会安排的,你先去休息吧!”
小桃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外面没人伺候的怎么行?”
说罢,她径直将在一旁如木桩般沉默不语的凌影拽至身前,“府里其他人我也不认得,我就和这家伙一起给小姐、姑爷守夜,你们有什么需求吩咐我们就行。”
闫晚琬:“……”
她白眼翻上了天,心中暗自腹诽,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不都说古人含蓄委婉吗?怎么比她这个末世人还开放。
秦瑜则顿感脸颊滚烫,幸得夜色深沉,未使人察觉分毫。
凌影无辜的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眨了,他现在可以对天发誓,这绝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逼的。
“行了,我跟你家姑爷忙了一天,累了。你家姑爷要清静,你和我去客房睡。”
闫晚琬忍无可忍的将一个拉着小桃往前走,生怕她再冒出什么惊天的话语。
然而,她并未察觉,秦瑜眸底那稍纵即逝的失望之色。
“不,你住新房,我去偏房就行。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言罢,他便领着凌影缓缓离开。
他的背影在闫晚琬的视野中渐行渐远,不知为何,竟透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落寞与孤寂,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哀愁所笼罩。
小桃瞧见这副情景,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忍,不由得向自家小姐投去不赞同的目光,眼神里似在嗔怪她的无情。
“小姐你怎么能乱来,你这样让姑爷情何以堪?”
闫晚琬一个激灵,立即收回心中的错觉,打着哈哈笑道:“他这不是没事儿,而且我总要跟他先熟悉一下才行,你也不想本小姐误终身吧!”
小桃内心满是踌躇,她暗自思忖,话虽这般讲,可寻常人家不都是成婚之后,夫妻双方才开始慢慢了解彼此吗?小姐在大婚之前便能与姑爷有所往来,这已然是莫大的幸运了。
闫晚琬轻轻抹了一把脸,心中早有预料,小桃会是这般反应。她暗自思忖,若放在现代,恋爱都得持续好几年,结婚更是慎之又慎,相较之下,如今这般盲婚哑嫁的结婚方式才叫仓促,实在是太过草率了。
两人踏入婚房,小桃在外间歇下。
待小桃熟睡,闫晚琬以植物为引,将它们召集而来,朱唇轻启,吩咐道:“今夜,定要让长信侯、二皇子、太师府与皇上的寝宫皆‘热闹’一番。无需取人性命,却要让他们饱尝生不如死之味。”
语毕,她才心满意足地卧于榻上,安然睡去。
这几人既存了让她不得安宁之心,她自不会让他们好过。
翌日,小桃早早起身,轻声唤道:“小姐,醒醒!”
闫晚琬睡眼惺忪,嘟囔着:“将军府无长辈,无需敬茶。”
这一点令她颇为满意,她可不愿将时间耗费在处理繁杂人际关系上。
秦瑜孤身一人,在旁人眼中是孤苗,于她而言却是香饽饽。
此人有身份有地位,且父母双亡,在这末世简直就是极品佳婿!
岂料小桃不依不饶:“小姐,是要进宫谢恩。”
闫晚琬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耍赖:“不去。”
小桃只得好言相劝:“小姐,这可是皇上赐婚,不去可不行呐。”
正说着,秦瑜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夫人可是醒了?”
小桃赶忙手脚麻利地将闫晚琬从床上生拉硬拽起来,“小姐,您瞧,姑爷都来了,您快些起身吧!”
闫晚琬眼神空洞地盯着房顶,满脸苦相地应道:“我已经起了。”
她长舒一口气,心底暗自懊悔,昨晚就该下道狠令,直接结果了那狗皇帝,也省得今儿个早起进宫,扰了好觉。
她如同木偶般由着小桃折腾,而后晕晕乎乎地上了马车。
待马车行至宫门口,却被要求下车步行入内,闫晚琬顿时火冒三丈,怒声质问道:“为何要走着进去?”
都已经离开了舒适的床铺,竟还得步行,这狗皇帝的架子也太大了些!
带路的小太监眼睛瞪得铜铃大,这将军夫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啊!
秦瑜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解释道:“此乃宫中规矩,若你实在走不动,我来背你便是。”
闫晚琬强压下,心中不耐,摆手道:“不用你却才刚康复,不能不适合提重物,赶紧的,早去早回。”
秦瑜目光中带着宠溺,丝毫没有因为她大逆不道的话恼怒。
小太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二人,想不到秦大将军这么宠妻,瞬间对闫晚琬的态度又恭敬了三分。
他们被引领至大殿之中,皇上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皇上先是对着秦瑜一通夸赞,满口皆是欣悦于他的腿伤得以痊愈,能够再度驰骋疆场之词。
然而,一通冠冕堂皇的言辞过后,却绝口不提权力下放之事,只是又赏赐了诸多补品,命他居家安心调养。
相较而言,皇上对闫晚琬的态度便没那么和善了。
言语之间,尽是对她的敲打与试探,显然对秦瑜腿伤的康复心存紧张与疑虑。
闫晚琬心中不屑,却佯装惶恐,顾左右而言他。
皇上见此情形,虽恼怒万分,却也不便发作,毕竟发作有失天子气度。
但寥寥数语之后,皇上仍是把话题绕了回来:“小闫啊!你那庄子究竟租给了何方人士?妥善安置残兵乃是利国利民的善举,朕也想见见这位心怀大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