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晚琬冰眸横扫台下众人,寒声问道:“此前有村民到庄子上探问有无活计,你们之中是谁对其加以嘲讽,还蔑称他们为老杆子?”
台下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此刻主动站出,我可既往不咎。”
闫晚琬此话一出,台下登时议论纷纭,众人面面相觑,却始终无人肯站出来承认。
她不禁再度冷笑,目光直刺众人,“不愿说是吧?第三排从左数第五个,出来!”
被点到名的那个家丁,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的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而迟缓地挪动着,每一步都伴随着细微的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待他好不容易挪到闫晚琬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求饶:“小姐,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那日只是一时口快,绝无恶意啊,求小姐恕罪。”
闫晚琬面若冰霜,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声音冷得好似能穿透人心:“是你一时口快,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管家的脸色骤然而变,一片肃然,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莫不是旁人安插进来的探子?越想越觉可疑,他赶忙凑到身旁之人的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闻令,匆匆退下。
那男子昂首挺胸,直视闫晚琬,朗声道:“小姐,您如此行事,不就是因我身有残疾,嫌我手脚迟缓吗?若您欲撵我离开,实不必这般大费周章,小题大做。”
闫晚琬闻听此言,不禁咯咯娇笑,仿若风中摇曳的花枝。
莲步轻移间,她款摆腰肢,袅袅婷婷地朝着男子走去,朱唇轻启,声如夜莺婉转:“你竟能道出‘小题大做’这般词句,瞧来定是曾入书海、染过墨香之人。”
然话音未落,她素手一挥,玉掌携风,直逼男子那断折之臂。
只闻“砰”的一声闷响,男子断臂竟生生接住这凌厉一掌,可巨大的冲击力仍使他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掠而出。
闫晚琬面若寒霜,声音冷冽如冰:“你伪装成残兵潜入庄子,究竟有何居心?”
男子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几番挣扎,却难以起身,只能狠狠地瞪着闫晚琬,咬牙切齿道:“我并非蓄意隐瞒,只是想寻条活路罢了。”
那些本就对男子心存疑虑的庄户们,闻得此言,心中竟泛起一丝同情。
然而,他们亦知晓事情轻重,并未贸然开口求情。
闫晚琬的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情,这些人倒是合她心意。
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向那男人时,却瞬间冷了下来,再无半分温和之意。
“你家主子没告诉过你吗?若是在我的庄子里出了什么差池,你这条命,怕是也没必要留了。”
闫晚琬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夜的风。
男子却佯装听不懂的模样,脸上满是愤怒,压低声音怒吼道:“好,我走,我这就走!你又何必如此折辱于我!”
闫晚琬冷笑一声,“想走?哪有这么容易。你当我这庄子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说罢,她轻轻一挥手,周围的护卫立刻围了上来,将男子困在中间。
男子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仍强装镇定,“你莫要逼人太甚,我虽落魄,但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闫晚琬缓缓走近他,“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依仗?就凭你那不知在何处的主子?”
男子一时语塞,他深知自己如今孤立无援,可心中那股倔强让他不愿低头求饶。
闫晚琬见他不言语,继续说道:“若你如实交代你潜入庄子的真正目的,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否则,休怪我无情。”
男子心中权衡利弊,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闫晚琬并非虚言恫吓,可若是背叛主子,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僵持片刻后,男子缓缓开口:“我……我确实只是想找个地方暂避风头,并无恶意。”
闫晚琬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她轻轻摇头,“长信侯,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男子瞬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闫晚琬冷笑一声,长信侯麾下虽仅有一支千人规模的军队,然其骑兵却堪称大夏国精锐之冠。他忽然对开始招募残兵的庄子表现出兴趣,亦在情理之中。
但她从植物处所得消息,长信侯不过是被推至台前的幌子,真正意图探清庄子底细的,乃是文官之首周太师。
周太师在大夏国可谓是位高权重,历经数朝,根基深厚。他一生浸淫官场,深谙权谋之道,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其影响力早已渗透到国家的方方面面,就连秦瑜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都要避其锋芒,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周太师与长信侯之间,是一种复杂而微妙的合作与利用关系,此次长信侯看似积极主动,实则是在周太师的授意之下,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被推到台前以掩人耳目。
闫晚琬心中冷笑,恐怕庄子招募残兵的举动,引起了周太师的警觉,他时候怕庄子凭借招募的残兵建立一股独立的势力,最终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只怕等他调查清楚庄子内的一切,老谋深算的周太师就会开始下一步行动,无论是哪种,她都不允许自己处于被动。
她她转身背对男子,“把他押下去,好好看管。”
护卫们齐声应和,押着男子向庄子深处走去。
男子一边挣扎,一边高呼:“你会后悔的,长信侯不会放过你。”
闫晚琬仿若未闻那些嘈杂,她微微仰起头,目光如炬,扫向一众庄户,声色俱厉地说道:“诸位,事情已然明了。只要诸位安心在庄子里踏实劳作,我闫晚琬定不会薄待大家。可若有人心怀二志,那此刻便请离开庄子,另寻他处安身。我这庄子,绝不容许有异心之人随意进出。”
事后,管家给她送来一沓信件,里面都是那奸细记录的庄子日常,因为看管的严,此刻他还没送出去。
“小姐,那男人怎么处置?继续关着吗?”
“把他放到后面的荒山吧!”
管家惊讶,“就这么放了?”
“嗯,他要是能走出去,那就是他命不该绝。”
闫晚琬笑的意味深长,后面的荒山可不是那么好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