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也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喝过酒了,上一次喝酒好像是最后一次上战场时与将士们同饮的酒。
他将蒙奇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把酒壶递给他“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喝酒吗?”
蒙奇端起酒壶,猛猛灌了两口,却因为喝的太快而被呛了一下。
墨承影静静的看着他,或许他比自己要坚强,因为他至今都记得当初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崩溃了。
而现在蒙奇的样子却是努力活着,并没有放弃他自己。
蒙奇咳了几声缓过来之后,才扯出一个笑容“许久不喝了,还有些不习惯。”
墨承影摸索着自己腰上的玉佩“我都已经三年多没有喝过了。”
这玉佩是叶初黎上次逛首饰铺子时给她买的,自从他送给墨承影之后,墨承影就一直随身佩戴着,除了洗澡之外,从不摘下来。
蒙奇忽然就想起了上一次他们两人喝酒的情景“上一次我们两人可是整整喝干了六壶酒,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上一次喝酒是在一次战役后。
蒙奇和另一国家僵持着,打了许久,虽然蒙奇一方获胜了,可是他却受了重伤。
当时墨承影正好结束一场战役,他也是路过那个地方,结果就发现了,倒在马背上的蒙奇。
所以他就将蒙奇带了回去,治好了他。
蒙奇醒来之后,墨承影才知道他是北漠的将军,两人一拍即合,就要展开一场擂台赛,但是两人对打了许多个回合都未分出胜负。
直到最后,三局两胜之下,墨承影胜了。
从那时候起,两人就是互相欣赏的,可是两人处在两个不同的国家,北漠又与云朝向来不睦,是没有办法成为兄弟的。
所以蒙奇第二天就默默离开了,但是两人对对方都是十分欣赏的。
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更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能有如此相似的境遇。
墨承影突然就想起了在另一个房间里的秦霖“我遇到了属于我的那个救赎者,而你也有。”
蒙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他的夫人,但是他自己?现在除了墨承影有谁会记得他呢?
“他刚才也进来过的,他昨天晚上求我,让我来救你。”
蒙奇丝毫不记得自己和刚才冲进来的那几人里,到底跟谁是认识的?
墨承影将秦霖跟他说的话告诉了他“他说,当年你救了他的命。”
蒙奇在战争中救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没有挨个去问他们的名字,所以不认识也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我只救了他一次,他就能够如此记得我。”他眉眼低垂,掩去了眼底的失落。
可是这些北漠的人们,自己多少次与外地抗争,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甚至有几次都是豁出了性命的,可是他们对自己呢?
墨承影并不知道他在想那些,从他的手中夺过酒壶,一口气喝了大半“之前我伤刚好的时候就想喝酒了。”
他盯着自己腰上的玉佩“可是我夫人不许,非说是对我的身体不好。”
蒙奇:……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一直提自己的夫人夫人的,怎么还变成妻管严了?
或者他是在跟自己炫耀,他没有夫人吗?
蒙奇这样想着,看着墨承影那副思念的模样,他问道“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墨承影没有说别的,将自己腰上的玉佩晃了晃“这是我夫人送给我的,好看吧?”
蒙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你夫人都不让你喝,还在这里喝什么?”
但蒙奇其实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他真的很生气。
这真的是杀人又诛心,他怎么能这样呢?在自己现在最低落的时候跟自己炫耀他的夫人。
等着吧,他好了以后一定要找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当他的夫人,然后在墨承影面前炫耀上个百八十遍。
墨承影想到外面的墨染他们,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蒙奇,你在军中就没有心腹或者暗卫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现在没有人在他身边?
可是若是没有的话,这怎么可能呢?蒙奇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为人处世也好,不可能没有兄弟的。
蒙奇只是苦涩一笑“我们那位王后可真的是未雨绸缪,他早在给我下毒之前,就将我的人全都杀了。”
墨承影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杀了?”
蒙奇想起之前的那个场面,很是心乱“那是我们最后一次打了胜仗归来,王后给我们赐了酒,可是喝完之后第二天,所有人都惨死了。”
他握紧拳头,狠狠的捶了床两下“与我关系好的在我阵营这边的人,一共120人,全部都死了,包括我的两个副将,其中还有四个暗卫。”
“当时我去找王后要个说法,可是最后查到的结果却是,我们的酒是被南疆的人下的毒,跟王后没有任何关系。”
蒙奇当时还不知道王后有心要除了他,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后的阴谋。
“这件事情也是给我下毒的人告诉我的,否则我都不知道,我们那王后竟然连将士们都不放过。”
墨承影听到他说也很心痛,若是他的将士们也被皇后给杀害,自己一定有杀了他的心。
蒙奇说到这里,抬头问他“你呢?你的伤应该也跟你们的皇后脱不了干系吧?”
“我听到过京城传来的消息,那位皇后是你的继母,应该就是她害的你吧?”
墨承影不答反问“你如何这样猜测?”
“这世上有几个继母是好的?更何况是一个为了权利往上爬的人。”
蒙奇又灌了一大口酒“而且你当时战功赫赫,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她若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代替你坐上高位,又怎么可能放过你?”
墨承影惨然一笑“看来你还是想的很透,你猜的不错,大概就是你说的这样。”
蒙奇现在对墨承影也升起了一丝同情。
毕竟身在皇家的他却常年征战在沙场,他能够看得出墨成影对所谓的权力并没有欲望,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最后却还是被别人当作了拦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