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子虽然与微生磬正面相处的时候少,却也能从其中依稀窥见几分她幼时的张扬热烈,几人中白子画、夏紫薰听得津津有味,左星然一边听一边觉得可惜。
余下东华和无垢棋也不下了,支起耳朵听着,手上拨弄着茶盏。
“咦,长婴,醒了?”左星然眼尖一下便瞥到了那一抹豆绿色,步履轻盈地往他们身边走来。
没听到长婴的回答,左星然还特地抬眼看她,可入目的是一双略有几分熟悉的眼眸,他的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还在听玉玄子讲微生磬旧事的几人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来不及抬头便听到了兵戈相接的声音。
却见长婴手中用水凝了一把软剑往玉玄子身上劈去,玉玄子又惊又喜,手持断情便迎了上去。
本以为她是恢复了记忆,可玉玄子在与她过了几招后立刻就意识到长婴只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不然这几招飘渺剑心诀为何使得这般绵软无力?
玉玄子轻嗤一声,手上的动作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倒不像是与人对战,反倒像是给人喂招一般。
“这招为师是如何教你的?”玉玄子说着就出剑如电,剑上的电流配着击在她穴位处的剑招一起要将她制服。
“哼——”长婴一声轻哼,那软剑上骤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来,那被电击中的地方也被裹上了岩石。
她手中的剑中途换了手握,那只原本被电击的手裹了岩石便朝着玉玄子的胸口上击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剑招。
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二人剑气相交也激起一片蒙蒙的雾凇来,同源的剑气也在这一刻显出细微的不同来。
玉玄子是老牌强者,对付一个小姑娘游刃有余;长婴只恢复了身为缥缈峰弟子里一百年的记忆,对上玉玄子自是不敌。
可她并不是个愿意服软的人,她此刻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玉玄子耽于情爱对座下弟子也视之若无物,微生磬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股火,此番找到了机会自然是要暴打他一顿出出气。
微生磬长剑一挑便将断情架了起来,长腿往玉玄子胸口踢去,一副非要让玉玄子吃点苦头的架势。
若不是她实力不够她怕是要弑师,左星然津津有味地看着好戏,又不碍着他什么,他自然是乐得看戏。
玉玄子也察觉到她心口里憋的那股怨气,自觉理亏也没有想伤她的心思。
只是随着微生磬的攻势越来越猛玉玄子也意识到她是奔着要自己的命去的,玉玄子此刻在心中叫苦不迭,手上既要接微生磬那一招比一招狠的招式,又要顾及师徒情分不伤人,可谓是殚精竭虑了。
白子画在她出剑的时候也意识到了她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只是恢复了一部分记忆,毕竟她连长留剑法都不曾用过,符箓和阵法更是没出过手。
他知道微生磬心里憋着一口气在,若是他去阻止反而会加深她的怨气,玉玄子道友,只能牺牲你一个了,白子画暗自叹息。
玉玄子本以为这个年纪的微生磬好对付,可谁知她根本不讲武德,除了她的剑,她的腿也时不时给人当胸一脚,再不然就是一条腿横扫,防不胜防。
微生磬一个跃起就往玉玄子头上劈去,见对方将自己的剑震回来也丝毫不慌,手臂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右手又凝出一把软剑来,双剑合璧与玉玄子激战起来。
断情忍无可忍,周身爆发出森森电紫,细小的雷电犹如针一般刺入微生磬的皮肤里,可她突然双剑一扫,身体后仰,一只玄鸟便凄厉地叫了起来。
那玄鸟是微生磬蓄力许久的大招,先是盘旋至高空,然后以最快速度俯冲给玉玄子致命一击。
玉玄子暗骂自己家门不幸,也不再顾及了,手中长剑光芒大炽,那雷电带着让人恐惧的威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往玄鸟扑去。
趁着两股能量相撞,玉玄子踏着凌波微步往微生磬身后绕去,手上的雷霆化作绳索将微生磬束缚住,断情挑起微生磬的软剑,“学艺不精,这招该抬高三寸方才能使出这招的精髓来。”
“是么?”微生磬突然强行挣脱了雷电绳索的束缚,一柄剑横在玉玄子的脖子上,一柄剑的剑柄则抵在玉玄子的后腰上。
她眼中都是冷厉,手中的长剑更是散发着阵阵寒芒,即便身形与玉玄子相比要小些却也丝毫不减身上的威势。
只是她强行挣脱束缚到底是伤到了身体,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流下来。
“孽障,为了赢你是连命都不要了!”
玉玄子闻到血腥气立刻从她的辖制下挣脱,一巴掌挥起来就要给她一个教训,可见她那副如入门时的倔强模样又软了心肠,那一巴掌终究是没有打下去。
微生磬咳嗽几声,连带着口中的鲜血也跟着咳出来,被白子画搀住强行喂了几颗丹药下去这才止住了血。
“你这混账东西,非要气死你师父不可?”仔细听白子画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刚升起的久别重逢的喜悦却又变作担忧。
微生磬只恢复了一小部分记忆,她的记忆里只有玉玄子这一个师父,对白子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父感到荒谬,一脸的难以置信。
“咳,他也是你师父,只不过你拜师拜得比较晚。等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就记起来了,”
玉玄子见状那还不明白,立刻给白子画解围,不过他到底是微生磬的第一个师父,自然要给自己抬抬身份。
微生磬虚弱地咳嗽几声,并不理会玉玄子,只是借着白子画的搀扶到蒲团上休息。
融合了两部分记忆的她虽然有着最好的心法和天赋,但要用这么短的时间将两部分记忆完全融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能凭着一腔狠劲儿来与玉玄子对战。
玉玄子不愧是老牌强者,看他的剑法似乎已经圆融了,自己的剑法与之相比还青涩稚嫩得很,微生磬捂着头长出了一口气。
记忆完全恢复?那看样子自己是不止这么大岁数了,自己居然又拜了一个师父,这第二个还对自己有别的心思,真是有意思极了。
“微生磬,好些了吗?你记得多少?”左星然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除了白子画可没有人比他对微生磬更上心了,连带着爱屋及乌惠泽她的后代。
“你又是哪位?”微生磬此刻脑袋疼得很,有人这么没有眼色她也觉得厌烦,语气也有点冲。
“啧,看样子是两百多岁之前,”左星然啧了两声,颇有几分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配合着他这副风流昳丽的相貌倒并不惹人讨厌。
“你又知道了?”微生磬神色恹恹。
“哼,我还不知道?”左星然的桃花眼顾盼神飞,不胜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