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是我们全都被挟持进车里,被他们带上这个山寨。”
初晴还想接着说下去,柳梧璇却打断问道,她想知道是否只是她一人被单独放在一辆车里。
“上山的时候,晴儿你有没有醒着啊,醒着的话,你知道自己和谁被放在一辆车里吗?”
“醒过一小段时间,车里只我一个,而且大家的眼睛都被蒙住了,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但是后来听哥哥们说,他们是两三人被关在一辆车里的,虽然也被蒙着眼睛,但至少有人可以说话。”
柳梧璇点点头,大致了解到状况,关于在车里听见的“那位大人”之类的事,她并不着急说出来,便示意初晴继续说。
“而且,我貌似是在队伍最前面,也就是第一辆车里。”
“因为我只听见车轮的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
柳梧璇眼睛一亮,当即表态。
“我在是最末尾,声音只从前面传来,而且,我也是一个人被关在车里。”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要这样布置?”
家臣表面上专注于烧烤,实际上却一直关注着对话,他越听越来劲,便加入其中。
“我有一个解释。”
柏涓涤平举右手,像极了在学堂里向先生提问的小生。不过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哥,估计是请先生去他家里单独为他辅导吧。
“说说看!”
柳梧璇望着一脸疑惑的柏涓涤,笑盈盈地说道,他不明白她发笑的原因。
“一前一后,一头一尾,这很简单,就是为了防止你们串通发难。”
“尤其是你们二位,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队伍的头尾必然是严加看管之地,以二位在遭难时的‘突出’表现,很难不被特别关照。”
柏涓涤微微一笑,抱臂频频点头,等待着众人的认可和赞叹,他甚至在心里轻哼起来。
“少主说的在理,不愧是少主。”
“诶~”
柏涓涤微斜身子,抽出右手,向下按压着,示意家臣要低调。
良久,他没能等到两位少女的回应。
她们低着头,怀揣着各自的心事,也许她们听到了他的分析,也注意到了他想要活跃气氛的表演,但偏偏就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些最核心,最真实的原因,在不停作祟,消磨着彼此的信任。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不只如此。”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可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需要我们。”
两颗心想要传达的信息在彼此互望的余光中猛烈碰撞,欲言又止和嗯嗯呀呀代替了场上的沉寂已久的沉默和尴尬。
“可以说吗?”
“没关系……”
在二人目光交视的最后,她们达成了协议。
“我只知道他们的确在找大小姐,或者是二小姐,但从现在看来,只能是大小姐了。”
“嗯?一群山匪找你干嘛?向你家勒索钱财吗?好像也只能是这样了。”
柏涓涤猜测。
“那样的话,他们有朵儿就够了,而且事实不是这样。”
“那还有什么原因?而且是指名道姓要你。”
“我在车上的时候,听到他们提到了一个人,他们管他叫‘那位大人’,我不能确定那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柏涓涤不解,沉默下来,眉头紧锁,也察觉到事情背后的不对劲,混迹商场多年,他对那种卑鄙阴谋散发出的独特气息非常敏感。
“晴儿你接着说吧,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柳梧璇向晴儿点点头,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
“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亲自见过那位大人。”
“我的车率先抵达内院,后面的车没有被放进来,他们押着我进了一个小房间。”
“那里面只有一个他们的人,其他人把我放进去后就退出去了,一个巨大的屏风将房间分成两隔开来,屏风后面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位大人’。”
“门后两侧像是站着侍卫一样的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和山匪们完全不同,我从未见过那种衣服,配色更不像是雨朝任何一个地方的特色,那时我就猜测,这位大人,根本就不是雨朝人。”
“什么?这群人竟然串通外邦人!”
柏涓涤不禁惊呼,任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发展。
“后来,那位大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戴着一面巨大的黄金面具,只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说什么,便叽里呱啦向身旁那个山匪说了些什么,那不是雨朝的语言。”
“这下我就确定他们的确来自外邦,但那大约是个小国家,我在家里的藏书中也从未见闻。”
“而我,也的的确确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柳梧璇无奈摇摇头,家中的书,只要是她看过的,初晴一定也看过,在看书这件事上,初晴要比她更有兴趣。
所以,若是初晴也不知道那些人来自哪里,她肯定也不会知道,更何况她都没亲眼见过他们。
“然后,那个山匪就向门外吆喝一声,其他等待的人就又把我带了出去。”
“所以,你们并不是误打误撞,因为倒霉才被抓上来的。”
“‘那位大人’可能知道你们全部的行踪,对你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只针对你们的抓捕。”
柏涓涤信誓旦旦,又补充道。
“这也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不惜费力把你们全部掳上山去,而不是就地处决。”
“的确,我们初来乍到的那个晚上,他们进行了试探性进攻,如果他们就此得手,仅我们二人被绑上山,估计也就不会有之后的包围性进攻了。”
柳梧璇想起那个惊魂之夜,也是海月清辉被迫牺牲的悲哀之夜。
“但为什么,他们不把你和这位小姐,一起送进那个房间里,让那位大人辨认呢?”
家臣一语中的,触及了问题的一个核心方面。
“他们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那位大人因为身份问题,不便在兵荒马乱的秣陵山露面,也就不能亲自下场找你,所以委托山匪执行,而报酬。”
“呵呵,对于一群亡命之徒而言,除了财富,他们还能索求什么呢,总不能指望一群籍籍无名的外邦人趁乱颠覆政权,还他们合法的自由之身吧。”
柏涓涤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墨渊,单手拿着它竖立在自己面前,通体墨黑,光洁无瑕的剑身正映照着他此时充满凶煞之气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