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哨兵精神体对向导素的感知,往往比本人更明显。
“回来。”裴渊冷声命令道。
但白狼显然不听,它扭头看了看裴渊,又看了看床上的时瑜和幼虎,几乎没有犹豫地朝她走了过来。
白狼先是友好地蹭了蹭幼虎,直到把人家蹭的气急败坏,小小一只要追着它咬,它才晃晃悠悠甩着尾巴,走到时瑜身后,竟是要用牙替她咬开胶带。
只是在这过程中,时瑜的手自然会有意无意地碰到它。
这对裴渊来说,又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你不如……先将门关上呢?”时瑜看着几乎要站不稳的某人,好心开口提醒道。
裴渊想说不能关。
想说关上后向导素的味道太浓了,但他的动作却是鬼使神地默默关上门了。
果然,向导素浓郁的更加彻底。
白狼那传来的通感,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
是兴奋的。
裴渊扶着墙缓缓坐下,偏巧幼虎还不识趣地跑到了他面前,它虽说是个老虎,但到底还是个猫科动物。
那傲娇睥睨的劲,让人总想上手摸它两把,好在裴渊忍住了。
他看得出时瑜状态也不对,倘若这是再触碰她的精神体,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可是幼虎并不罢休,它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东西似的,不断扒拉着裴渊垂下的手,他若背到身后,它就刻意去往他身上爬。
“下去。”裴渊声音不大不小,虽是训斥的意思,却一点也没有训斥的语气。
精神体和他若有似无的触碰,让时瑜也感到舒服许多,只是下一秒,便让她也说不出话来。
幼虎来来回回蹭着裴渊的手,竭尽所能求摸摸。
时瑜更是瞬间软了身子,这样的感觉实在前所未有,她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嗔怪。
她有想过二人灵魂相熟,或许会不受控地想要贴近,但却没想到精神体们都能主动到这种地步。
简直要命。
好在白狼很快咬断了胶带,手上禁锢解脱,她便迅速起身去解脚上的,并没有想着求救于裴渊,毕竟两人此时状态都很糟糕,若一不小心引发结合热,再加上她还不能自由行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完成任务”的白狼,这才终于不紧不慢地又回到裴渊身边。
倒也不是要陪着裴渊,而是轻轻松松叼走了在他身上玩闹的幼虎。
幼虎蓦然腾空,四肢爪子茫然垂下,连面上表情都有些懵懵的可爱,它无意识地晃着尾巴,被白狼就那么轻轻松松叼到另一处墙角才放下。
被放下的它有些气恼,正呲牙要上嘴,又被毛茸茸且顺滑的大尾巴吸引了注意力。
幼虎嗷呜一声,扑上前去。
白狼就那么气定神闲,淡定自若地将其顺利“制服”。
毕竟,没有猫猫能够拒绝逗猫棒。
时瑜这边也终于解开了手脚的束缚,简单活动了几下,便将视线放到了也在看着自己的裴渊身上。
时空镜感慨道:“不愧是最年轻的上将,身材倒是一如既往好的没话说。”
闻言,时瑜又多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眼,才缓缓开口,“别硬撑了,我替你疏导一下吧。”
“不用。”裴渊想都没想地拒绝,垂眸掩去阴沉沉的神色,语气淡淡,“我不需要,如果方便的话,你出去后帮我弄支向导素过来,谢谢。”
裴渊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让眼前的姑娘替自己疏导。
哪怕她的向导素似乎和自己契合度很高,哪怕凌风好像喜欢惨了那幼虎,也都不可以。
他会害死她的。
裴渊撑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拳,先前压抑下去的暴躁,似是又铺天盖地的卷土重来,他眉头紧蹙,额间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出去!快点!”
他话里是明显的暴躁。
时瑜倒也不恼,反而在心底悄悄问起时空镜,“怎么样才能进行精神疏导?”原主并没有相关记忆。
“……这个。”时空镜迟疑应声,转头把书翻的哗哗作响。
“你在翻什么?”
时空镜尴尬的咳嗽两声,讪讪道:“一本哨向文,我记得上面有描写过来着,怎么一时找不到。”
“有了!这个……就是大人您把精神力放出就行……”时空镜声音越说越小。
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
满屋子的向导素已经让裴渊避无可避,偏巧俩精神体还相处的极为和谐,虽能有一定的安抚效果,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绷紧了神经,揣测着自己现在起身走出去,再找一个房间的可能性。
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听到时瑜似是商量,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你放松,不要抵抗我的精神力。”
说完,她闭上眼,试图像控制内力一样,将精神力放出。
片刻后两人对视,齐齐沉默。
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大人,您要不有点肢体接触试试呢?”时空镜小心翼翼提议。
时瑜听着默默起身,光脚踩在地上,一步步向裴渊走去,她身上只穿着条单薄的连衣裙,莫名像那开得漂亮的茉莉,但他却笃定,她绝不是那好看且无害的茉莉。
随着她越走越近,空气中充斥的向导素浓度飙升。
裴渊呼吸愈发急促,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既有些舒服,却又渴求更多,因为这些万万不够。
白狼也有些蠢蠢欲动,张口轻轻咬着幼虎的头,这是狼表达喜欢的意思。
但幼虎自然不喜欢,挣扎着脱离狼口就对它自认很凶地龇牙咧嘴,可很快再次被毛茸茸的大尾巴分了神。
“你伸手。”时瑜声音很轻。
她走到他身前缓缓蹲下,盯着他依旧背在身后的手臂。
裴渊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停,甚至告诉自己现在应该逃离,可行动却又是另一种做法,甚至十分乖觉地默默伸出了手。
他的手宽大又好看,平日素来靠此掌控那些复杂且战斗力爆表的机甲,还能够借此来实现震惊世界、撕裂一切的力量,而此时却静静地摊开在时瑜面前。
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更是沉默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