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没听到朱高炽的封赏,心里也有谱,果不其然,朱棣再次说道:“朱高炽,照旧,为燕世子。”
朱棣的话音落下,在朝堂上的人精们也知道朱棣的小算盘,不立太子对朱高煦有益,朱高炽为燕世子则对朱高炽有利,最起码明面上来说,朱棣认为他做的很公平。
朱权听了之后露出果然的表情,不立太子对朱高炽就是一个打击,也助长了朱高煦不该有的心思。
朱权微微皱眉,这看似公平的安排实则暗藏汹涌,朝堂之下,众人虽不敢多言,但眼神交汇间已传递出无数信息。
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离那至高之位又近了几分,他瞥向朱高炽,眼神中带着挑衅,耳畔又传来朱棣当初的那句话,朱高炽神色依旧沉稳,仿佛刚才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根本不是他。
朱高煦按捺不住,出列奏道:“父皇,儿臣以为,仅立世子,于国之根本不利,还望父皇早立太子,以安人心。”朱棣眉头一皱,目光如电般射向朱高煦:“此事朕自有主张,无需你多言。”朱权则是暗骂朱高煦,这果然是个憨憨。
朱高炽则还是站在原地,不惊不辱,只是精明的小胖子又何尝没有察觉到朱棣的心思。
下朝后,朱高煦气呼呼地走在宫道上,身旁的侍从大气都不敢出,他咬牙切齿道:“哼,父皇今日如此袒护大哥,实在不公,做了皇帝,就不认我这个二儿子了,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这是老头子亲口跟我说的,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而朱高炽则不紧不慢地往回走,身边的谋士轻声道:“世子,今日陛下此举有深意,世子爷您。”
“妄言,皇帝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深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听着就是了,我都什么没说,你着啥急啊。”朱高炽一脸和善的说道,他自然知道他父亲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朱高煦走着走着看见了前方的朱权,于是快走了两步,追上了朱权,然后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道:“王叔,你说这不是老头子犯傻了吗?我哪里比不上我大哥,老头子都不立太子,明摆着这不是让我做吗?那为什么干脆不立我当太子,还让我大哥做燕世子。”
朱权闻言白了朱高煦一眼说道:“老二,你这不是白眼狼吗?我问你,你大哥重要还是皇位重要?”
“我,我大哥重要。”朱高煦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那不就得了,谁坐皇位重要吗?天天跟着你叔我,一点好的都没学到,到是跟你爹一样,你这话跟我说说也就得了,跟别人说,就你这脑子,诶。”朱权说到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朱高煦听了朱权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愧色,但很快又被倔强所取代。“王叔,我也不是那无情之人,可这皇位……我就是觉得我更有能力坐。”
朱权微微摇头:“你啊,就是被野心蒙蔽了双眼。你大哥宽厚仁德,有治国之才,你虽勇猛,但过于急躁。这大明江山,需要的是一位能稳得住大局的君主。”
朱权随后一边走一边说道:“老二啊,这大明江山你皇爷爷打下来,本就是生灵涂炭,经过这么多年的与民休息,好不容易初见成效,又被我和你爹打了个稀烂,你说现在的大明,需要的是开拓的君主还是守成的君主,说回来你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造反出身,肯定会向外打出去,好大喜功是一定的,只为了去下面,跟你皇爷爷有个交代。”
朱高煦皱着眉头思索着朱权的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朱权所言有几分道理。“王叔,那照你这么说,大哥确实更适合当这皇位继承人?可我就是不服气,我为大明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
朱权停下脚步,看着朱高煦严肃地说道:“功劳固然重要,但为君者需有容人之量、长远之谋,你若一味争强好胜,不顾大局,只会给大明带来灾难,你好好想想吧。”
朱高煦站在原地,看着朱权远去的背影,心中翻涌着各种情绪,朱权说的话,他岂能不明白,他是憨,但那也是相对而言,他不否认朱权说的话,但是野心之所以称之为野心,那注定不可能因为朱权一番话而消退。
朱高煦站在那里良久,最终咬咬牙,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可惜,此时的朱高煦也不知道后来一句,好圣孙可旺明三代的含金量。
朱棣在宫中也时刻关注着两个儿子的动向,他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这场夺嫡之争若处理不好,将会给大明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他思索着如何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让两个儿子各安其位,又能确保大明的江山稳定。
朱权则是看不下去了,于是请旨入宫,朱棣自然好奇朱权要干什么,毕竟朱权自从那一次登基大典后朝会根本不参加,于是便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去迎接朱权。
“权弟,稀客啊,怎么今天有时间来看你哥我啊。”不得不说,在老朱的言传身教下,朱棣也是十分看重亲情的一个皇帝。
朱权微微行礼,神色凝重道:“陛下,臣此次前来”
“喊什么陛下,喊四哥就好了。”朱棣说道。
“四哥,这些话本来不应该我来说,只是我看现在文官和武官闹的厉害,而且咱们靖南勋贵和应天城的勋贵又不和,恐生事端。”
朱棣闻言也正色道:“权弟你说。”
“四哥,当初起兵是您自己说的,瞻基出生那晚咱爹亲手把大纛交给你,这些年你更是亲自教导,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忘完了。”朱权言之凿凿。
“瞻基这个孩子确实是聪明,可是权弟,他太小了,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我也更不想看到日后他们叔侄相杀,道衍和尚给我起卦,我也不得不防啊。”朱棣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