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不长记性。你是忘记之前的事了吗。别人家的事,你最好少管。钱艾艾现在是三个孩子的妈,她去上班,谁看孩子做家务看孩子呢。她现就在是烦着,脑袋一热就说要去上班工作,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就不信她真能撂下家里的事不管。你在这儿托关系请吃饭帮她谋工作,最后可能都是瞎子点灯,一厢情愿。”
“只是问问而已,又不费事儿。妈,你要是愿意也帮着问问认识的人,要是不愿意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文雅低头喝着水说道。
“难听的都是实话。你要只是请客托人情,浪费了也就算了。我是觉得,你帮钱艾艾张罗工作的事,在钟家人眼里可能就像是给人家添堵,离间人家庭和谐。钟家人还指望着钱艾艾伺候一家老小,居家过日子,自然不会直接说钱艾艾怎么不好,那不好的人是谁,可不就是你这个过于热情的外人了。你是本着好意帮忙,但可能到头没落着什么好,到头还惹了一身不是。”柳清兰将买来现成的早餐倒至餐盘中,摆到文雅面前。
“妈,别总把人想的那么阴暗。”
“雅雅,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醒你了。钱艾艾从前是和你关系不错,那也中是从前单身未成家前,你两都是小姑娘,当个闺蜜好友无话不谈,那都是情理之中。可成家以后,你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你们的事业、生活、社会交际圈子更是天差地别,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呀,不用说绝交,但也没必要再掏心掏肺的当成头等大事去上心,放淡些。”
“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她淡掉,我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朋友了。”
“如果你多看几本社会学的书,就会明白朋友其实也是件消耗品,而且是阶段性的消耗品。人处在不同阶段,不同地位的时候,所交的朋友其实都该是不同的。从一而终的一辈子朋友,说得再好听,其实也就是好听而已。
就像天枰,之所以是平衡的,就是因为两方的重量一致,大家都一样,所以和平共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如果某一方重了些,这种平衡就打破了,会对比出一个高低,角度会倾斜,如果这种轻重区分差距足够大,最后这个天枰一定是以翻倒为结局。所谓友谊也一样,甚至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际关系感情都可以套用这个理论,旗鼓相当的人在一起才会有和谐,从而有情有义。距离太大的人,是不会合适同行一路,建立任何关系的。”
论为人处世的精明道理,文雅自知就算有一千个自己堆放在一起,都说不过一个柳清兰。而且,虽然只是清晨,但她感觉很疲惫,所以也不打算争辩什么,起身取了新的碗筷放到桌上,借着催促柳清兰吃早餐来结束话题。
“妈,不说这个了,你也坐下吃饭吧,这么多呢,别浪费。”
柳清兰知道文雅是觉得自己啰嗦了,话不投机,想借着吃饭的由头要自己闭嘴。不过她倒也没拒绝,拉开椅子坐下,从碗上取过筷子夹了一只包子到面前,之后一边随口咬了一些,一边又似风轻云淡地继续说话。
“我知道你给钱艾艾转了一笔钱,数目还不小。我明白你是看钱艾艾没工作,担心她手头情况不太好,主动给的。那是你的心意,转了就转了吧,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不过,以后就不要这样了。给出去的钱,不管以后能收回或是不收回,总有一方会心里有些不舒服,特别还是这种主动给的。”
“妈,你查我记录?”文雅停下筷子,抬头看向对面的柳清兰,格外诧异。
“什么叫查呢,你的东西,我定期看看不是正常的事吗。来,吃个肉包子,可香了。”柳清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夹起一只包子送到文雅碗里。
文雅用碗接下包子,夹起来送到嘴边,但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提起食欲,最后她选择放回碗内,抬头看向柳清兰直接发问,说:“妈,你不是介意我给钱艾艾一些钱在手头备用,你是觉得这件事情本身不值得,觉得钱艾艾不值得用这个数目的钱去维护关系。对吗?”
“你看你,这还较上真儿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母女聊聊家常,也没说什么你做得不好嘛。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柳清兰笑着,明白文雅是有些不满了,就更加不想深聊,起身借口去添水,就拿起桌上的水壶前往厨房。
柳清兰的精明无处不在,似乎所有一切的行为都要先计算好收益,才决定是否要去做。在她的价值评定体系里,如今的钱艾艾太没有价值,才是她会敲打文雅的根本原因。
文雅很不喜欢柳清兰这样的敲打提醒,但也还是因为不想直接在大清早争吵什么,最后选择重新夹起碗中的包子,机械地送入口中咀嚼,不再言语。
“今天晚上去外面吃个饭庆祝一下吧,把大家都叫上。”柳清兰再从厨房出来,将水壶放下时说。
“庆祝什么?”文雅问。
“我的班上有学生获奖了,我会有一笔奖金,虽然不多,但就是心里高兴。”
“是林宴君录的那个智力节目吗。”
“嗯。没有令人失望,他拿了第一,连带着齐清一起组队问鼎的双料冠军。因为这个节目,学校又大大地出了次名,昨天教育局那边的领导都特意打电话关心询问。这几天,好几家媒体都特意到学校来请约采访,校长都笑得合不拢嘴,找不着北。”
“他得第一,不是早就定下的的事吗。别人不知道,妈,你是早就知道的。”
“知道是一回事,事情落实下来是另一回事。皆大欢喜的结果,何必计较过程。雅雅,我知道你是觉得这样有点虚伪,不过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虚伪,愤世嫉俗,遗世独立是很难的,何必与众人过不去呢。”柳清兰笑着将原本随意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挂到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