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珣揽着颜亦欢站起来,对一旁福公公冷声道:“福公公,送白小姐出宫,日后没朕的召令不得入宫!”
竟是不听分辩直接就要将白雨柔赶出去了。
白雨柔没想到皇帝居然一点面子不给她也不给白家,她都还没做什么呢!白雨柔恨恨瞪着颜亦欢,觉得都是颜亦欢狐媚惑主!
颜亦欢没理白雨柔,只担心的看着耀儿,她歉疚的对李妙仪说:“王妃……抱歉,害小世子受惊了。”
李妙仪刚刚是被吓到失了仪态,这会儿已经慢慢冷静,她摇头道:“耀儿没事,倒是你,手上都擦伤了。”
颜亦欢抬手,这才发现刚刚护着耀儿,自己手背上却擦出了血。
容珣蹙眉拉过颜亦欢的手,想也不想便低头轻吮了上去。
颜亦欢惊得缩起肩膀抽回手,她红着脸道:“没事的,擦些药便好了。”
“福公公,宣太医。”容珣吩咐道。
“是。”
白雨柔见没人搭理自己,气呼呼的起身要走,却忽听身后一声惊呼,
“容珣?”颜亦欢惊慌失措的扶住突然面色发白的容珣。
容珏与李妙仪也是一脸意外。
“皇兄!”容珏大步上前撑住身形不稳的容珣,疑惑问,“皇兄,怎么了?”
容珣嘴唇隐隐发紫,竟是一副中毒之相。
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
“封锁揽月轩,彻查御膳房,让太医院的都过来!”容珏厉声吩咐。
揽月轩被团团围住,连带着原本要走的白雨柔也被暂时扣下,她本就因为容珣中毒的事情胆战心惊,这会儿也不敢乱跑。
太医院的人来的很快,上次见到这么多太医汇聚一堂,还是颜亦欢刚入宫给容珣解毒那次。
太医们逐一为容珣悬丝诊脉,最终还是王太医察觉出问题,拿出了银针,发现容珣的体表之毒已经解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
王太医放下银针向容珏回话:“回王爷,皇上身上的奇毒已经解了,如今突然中毒是另一种毒素所致。”
容珏蹙眉:“什么毒?”
王太医看了眼颜亦欢,朝着她垂首问道:“不知皇上中毒前是否与颜女官有过接触?”
颜亦欢心头一颤,不自觉收起那只擦伤的手,低声道:“是。”
王太医微微点了点头:“那没错了,颜女官本身是名药人,从前皇上中毒,颜女官是药,如今皇上解了毒,颜女官便成了毒。”
颜亦欢的脚步往后退了退。
有人拉住她的裙摆,颜亦欢低头,发现是容珣。
容珣的意识不算太清楚,毒素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用力”攥住那个仓惶后退的少女,可最终手中的衣角仍是滑落,他听见容珏让人把他带回养心殿,他的视线中没再看到少女的身影……
颜亦欢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容珣被人护着带走。
李妙仪抱着耀儿站在她身旁,安慰道:“皇上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妙仪,你先带耀儿回王府。”容珏道。
李妙仪看了眼容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福了福身,带着耀儿出去了。
容珏看向颜亦欢的神色莫辨,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颜女官,皇兄身上的毒已解,本王会赐你黄金万两,如今你留在皇兄身边已成威胁,不如就此出宫吧。”
颜亦欢眼睫颤了颤没做声。
容珏转身:“来人,送颜女官出宫。”
有侍卫走到颜亦欢身旁,颜亦欢却站着没动。
颜亦欢在宫里的受宠程度是人尽皆知的,因此两名侍卫此刻并不敢轻易动她,反而有些为难的面面相觑。
容珏转过头来盯着颜亦欢,眸色已经冷了几分:“颜女官,莫怪本王不近人情,自你入宫后皇兄为你破例太多,之前为了对抗朝中选妃,更是丢下朝堂一走了之,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并非好事。”
“如今你待在他身边还会害了他性命,你若真心爱他,就应该离开他。”
容珏不是没想过杀了颜亦欢以绝后患,只是如今容珣看着对颜亦欢正是用情至深的时候,若就这么杀了人,恐怕只会让容珣更忘不了她。
自古情深不寿,帝王的专情更不是好事。
“颜女官,你走吧,离开荣城。”
颜亦欢呆立在原地,良久才低声开口:“我可以再去见他一面吗?”
容珏暗暗叹息,还是点了头。
颜亦欢走到养心殿时,殿内只剩下王太医与福公公在伺候,容珣静静躺在床上,面色依旧不好。
王太医正在一旁捣鼓着药瓶,似乎是在配制解药。
颜亦欢坐到床边,轻抚着容珣的面庞,泪水不自觉便掉了下来。
一旁的王太医突然出声:“哟哟哟……颜女官当心!您体内血液有毒,泪水大概也是有毒的,以往皇上碰了没事,如今可万万碰不得了。”
颜亦欢一听,慌慌张张擦干泪水,又仔仔细细去看容珣有没有碰着。
王太医还在一旁碎碎念:“唉,您与皇上也真是,一个体表带毒,一个体内带毒,正所谓阴阳相济,原本倒是正好,可如今皇上的毒被您解了,您这可千万不能与皇上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颜亦欢眼神黯淡,缓缓收回手。
“王太医,他现在中了毒,好解吗?”
王太医摸着胡子得意一笑:“放心吧,没问题的。说来也是好笑,原本皇上中的毒,此刻反倒成了解药了,只需稍稍中和调制便成!”
颜亦欢颔首:“嗯,那就好。”
她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蓝色的荷包,上头绣着一朵荷花。
她将荷包轻轻塞进容珣手中,喃喃道:“我绣了好几天呢,你不许嫌弃……”
说着,眼眶又开始发酸。
颜亦欢转过身,手指紧握成拳,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路过桌案,看到上头还放着一排草编的小动物,那是她与容珣一同做的。
颜亦欢伸手拿起那只草编凤凰,突然红着眼笑了。
容珣是在第二天一早醒的。
他下意识伸手去捞身旁的人,却落了空。
容珣睁眼,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反而床边正立着福公公,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见容珣醒了,福公公欣喜道:“皇上您醒了?太医,王太医!快过来看看!”
王太医匆匆从屏风外头跑进来。
容珣伸出手配合着王太医诊脉,眼神却在四下环顾。
他问:“亦欢呢?”
福公公道:“昨儿个颜女官来宫里看了您,后来便走了。”
容珣眉头拧的更紧:“她去哪儿了?”
福公公犹豫道:“这……奴才不清楚,许是在芳华宫?”
容珣掀开被子起身,一个蓝色的荷包突然掉在了地上。
容珣弯腰捡起细细打量,荷包上的荷花绣的不算多精致,却能看得出用了心。
联想到前几天少女神神秘秘往芳华宫跑的模样,容珣大概猜出来这荷包出自谁手了。
容珣唇边漾起一抹浅笑,随后便大步往外走。
福公公赶忙去扶人:“哎哟皇上!您身上的毒刚解,理应多静养才是。”
容珣推开福公公的手:“朕无碍。”
昨日他突然中了毒,大概吓到少女了,他得去见她。
容珣大步出门,正巧遇上容珏。
容珏见容珣安然无恙,面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皇兄可是无碍了?”
容珣点头,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容珏诧异道:“皇兄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儿?”
容珣没说话,福公公追出来道:“王爷安好。皇上是要去找颜女官。”
容珏眉间一动,了然。
他朝着快要走远的容珣道:“皇兄不必去找了,颜女官走了。”
容珣脚下一顿,转过身,清冷的神情中微微带了些疑惑:“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