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柏图离开后,容昭月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直到宫里又来了信。
宫中将为容昭月举办及笄之礼。
安庆帝还邀请了容珣。
自上次的“意外”之后,安庆帝深觉容昭月身边潜在着不明危险,但一国公主的及笄礼也是大事,不能无声无息的过了,因此权衡以后,仍是写信给了容昭月,又邀了容珣观礼。
容珣本就是皇家人,又是容昭月在玄阳宗的师叔,因此前来观礼倒也合乎礼法。
容昭月还未回宫,荣城那里已经开始为小公主的及笄礼开始大张旗鼓的筹备起来了。
安庆帝对容昭月的宠爱可见一斑。
但意外的是,半个月后,边境传来战报,布仁达递来战和书,称古娄新王登基,不欲与夏朝再起战火,愿两国和平相处,恢复商贸,为表诚意,布仁达还将亲自携带丰厚贡品,来夏朝觐见。
对此,夏朝朝堂分为了两派。
白家为首的武将派系主战,古娄先前进犯夏朝国土,连屠两城,血海深仇,不报不还朝。
太子党的派系又觉夏朝已多年不曾征战,原本居民安居乐业,现下战火又起,许多家庭破碎,民间已有怨声,容景辉久战却未取得战果,国库消耗巨大,此次古娄主动求和,是个停战的最好契机。
当然太子党更多的是担心容景辉若真是取得了胜利,那么民间呼声一高,太子声望地位也会受到威胁,因此他们不主战,还顺道在皇帝面前阴阳了容景辉几句。
安庆帝收了战报,在朝堂上看着两派吵的不可开交,却始终一言不发,最终一句“朕自有决断”便了了退朝。
夏朝,养心殿。
安庆帝手中拿着那份战报,看着底下站着的容景煜,沉声开口:“太子对古娄求和一事有何见解?”
容景煜面上一派温和:“古娄愿主动臣服,对边境子民而言是幸事一桩,国家太平,百姓才能从事发展,长期战乱,恐对家国稳定不利。”
安庆帝沉默着,对战报上“容景辉”三字落款久久凝视。
“朕这一生并不主战,此次却派辉儿主动进攻古娄,你可明白缘由?”
容景煜微微垂首:“儿臣不敢揣度圣意。”
安庆帝叹息:“你知道的。”
容景煜将头垂的更低。
安庆帝问“你既然明白,为何还想主和?”
容景煜道:“景辉未及弱冠便被派去边境驻守三年,又征战一两年,儿臣出生起便在荣城,未曾体会过边境环境之恶劣,但之前景辉回来,一身磨砺风沙,与儿臣也生疏许多,他吃了太多苦,该回家了。”
安庆帝叹息道:“一山不容二虎啊。”
容景煜抬头笑了笑:“儿臣并不担忧,夏朝需要的只是一名好君主,并不是需要儿臣。”
这话有些大胆了。
安庆帝听后却也不生气,反而又道:“你自幼性格温吞,不如辉儿能争会抢,朕怕你吃大亏啊!”
当日,安庆帝接了古娄的求和书,召容景辉回荣城,古娄王递了关书,不日随容景辉一同觐见。
颜亦欢坐在碎虚峰小院中,满脸严肃。
容珣坐在颜亦欢身边,淡淡问道:“可想清楚了?”
颜亦欢蹙着眉头,哀叹:“没有……”
送礼什么的太难了!
容昭月十五岁及笄礼,颜亦欢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送点有诚意的,但无奈长这么大以来,并没有好好送过礼物给哪个女孩子,她自己又与寻常女孩不同,实在是想破脑袋也不知该送什么。
容珣轻笑,挥手拿出一件轻薄透明的纱衣递给颜亦欢:“送这个吧。”
颜亦欢接过,眨着眼辨认道:“这是软锦纱?”
容珣点头:“不惧水火,刀枪不入,撕扯不烂,很适合送女子防身。”
这看起来轻飘飘的纱衣,是一件仙门法器,一般是修为不高的女修士防身用的,对容昭月这类丹修而言确实合适,特别是容昭月在荣城还很容易遇到危险。
颜亦欢一喜:“这个好!”
看着少年欢欢喜喜仿佛解决了一件头等大事的模样,容珣无奈失笑。
景少谦摇着折扇进来,看到颜亦欢一脸欢喜的模样不由问道:“何事开心,说与师兄听听?”
颜亦欢道:“我终于准备好送昭月的及笄礼了!”
景少谦闻言轻轻啧了一声:“哎,我也想去看看容师侄的及笄之礼。”
颜亦欢看景少谦面有愁色,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景少谦道:“师父派我和如初去古娄王宫探探圣主虚实。”
容珣抬眸:“有什么新消息吗?”
景少谦收了折扇:“纳如耶之前不是单独找了师父吗?交代了许多事,那道圣宗只是个名号,并无实际门府,圣主常年住在古娄王宫之中,此次听说古娄王出使夏朝,那王宫等于一个虚壳,师父便让我们趁机潜进去看看。”
颜亦欢闻言下意识说道:“这事不该我和容珣师兄去更合适吗?”
毕竟上次便是他们俩去的王宫。
景少谦解释道:“你俩不得去荣城吗?古娄王去了荣城,也不知道圣主会不会跟着去,你俩在那儿也好,总不至于让道圣宗太无法无天。”
容珣颔首:“你们小心行事。”
景少谦挥挥手:“虽然术法不如你们,但是等闲也奈何不了我们。”
沈如初毕竟是仙门第三,实力放在这里,在容珣与颜亦欢身边不显,但放在外面也算能横着走了。
如此,在半月后,容珣与颜亦欢带着容昭月,又一次赶往荣城。
玄虚子独自站在训道场中央,抬头望着那棵近千年的银杏树。
玄机长老坐着轮椅来到玄虚子身后。
“师兄,命星入盘了。”玄机长老道。
玄虚子轻叹:“听天命,尽人事,后面全看这些孩子们如何抉择了。”
强逆天命,改了人命,也改了国运。
玄机只是帮着窥探天命便废了一双腿,从此不良于行。
玄虚子更是险些一身修为散尽身死道消。
终是天道容情,给了众人一线生机。
古老的银杏树枝叶随风颤动,发出沙沙回响。
风已起,云又能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