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柏图手指点在桌面上,弯眸笑道:“收留我一年。”
“你要留在玄阳宗?”颜亦欢歪头。
珈柏图挑眉道:“确切的说,我希望在这一年内能得到你们的保护。我那好大哥与道圣宗勾结在一块儿了,我暂时奈何不了他,他们想斩草除根,我也得自保不是?”
容珣没直接答应,只问道:“一年后你又待如何?”
珈柏图神情随意:“一年后有一年后的时局,到时候再说吧!”
颜亦欢看向容珣,珈柏图虽是古娄王子,但毕竟并不牵涉夏朝朝政,只收留保护倒也并无不可。
颜亦欢点头:“好,不过我们宗内不能收留非我宗门之人,恐怕需要先安排你住到山下了。”
珈柏图很好说话的点头:“这没问题。”
穆聪见他们几人事情谈妥,便也起身对珈柏图道:“既然如此,我们已将你平安送至玄阳宗,恩情已了,这便告辞了。”转而又向容珣与颜亦欢说,“二位仙长,我们不多叨扰,先回去了。”
几人做了告别,穆聪带着另外两名太极门弟子离开。
过了一会儿。
“我怎么在门口遇上太极门的人了?”景少谦的声音传来。
三人看向院门口,景少谦与沈如初并肩走来,身后还跟着容昭月。
“哟,小兔子也在?”珈柏图看着容昭月,语气中满是戏谑。
容昭月闻言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瞪大杏眼惊讶的说:“珈柏图?你怎么在这儿?”
珈柏图单手支头,玩笑似的开口:“挟恩图报来了。”
景少谦挑起眉头,问容珣与颜亦欢:“什么情况?”
于是颜亦欢又解释了一遍。
景少谦与沈如初是第一次见着珈柏图,景少谦又摇起了他那把折扇,他看看珈柏图,又看看容昭月:“哦——你就是那个让容师侄不惜千里送药的珈柏图啊?”
珈柏图眼神往容昭月身上瞥了瞥,面上笑意不减:“正是。”
容昭月不知怎的就有些不敢看珈柏图,她跳脚的再次向景少谦重申:“景师叔,我是为了报恩!我只是不想欠人情!”
景少谦一把折扇摇得飞快,语重心长似的说:“也没说不是啊,师叔都懂,都懂——”
容昭月一噎,不高兴的噘着嘴:“我走了!”
“昭月!”颜亦欢起身跟上,不赞同的别了眼景少谦,景少谦只回以一笑。
容珣看向珈柏图,见珈柏图的目光一直追在容昭月背影上,他收回视线,淡声道:“我们现在下山为你寻个住处。”
珈柏图回神,笑着说好。
颜亦欢回来时只有容珣坐在院中,她问:“珈柏图呢?”
“少谦与如初带他下山了。”容珣答道。
山下的情况景少谦会更熟悉一些,并且和镇上居民更加熟识,景少谦带人过去会便利些。
颜亦欢觉得珈柏图来玄阳宗找他们实属意料之外,但她随即又想到布仁达既然与道圣宗合作,那么容景辉那里现下大概也很艰难。
容珣见颜亦欢不声不响的想着什么,递了杯茶:“无需想些无关的。”
第二日。
容昭月晨训结束后往膳堂走,她未辟谷,因此每日都需要去膳堂用膳,偶尔也会自己领些食材带回宝丹峰去做。
在玄阳宗这两年,小公主独立动手能力确实增长了不少。
今日如同往常一样,她走到膳堂,却在经过膳堂门口时听见了熟悉又蹩脚的口音。
“刘伯,东西放这儿吗?”
容昭月顿住脚步,循声去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帮着每日上山送菜的刘伯搬菜。
容昭月疑惑的盯着那道身影,却在那人转身露出陌生脸孔后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
不是他。
随即又突然醒神般晃了晃脑袋,她在期待什么?
不对不对,定是这家伙出现的太过意外才让她这么在意的。
容昭月扶着脑袋进了膳堂。
第三日。
容昭月又见到了那个人。
这是刘伯的儿子吗?从前一直没见过,她想。
第四日。
容昭月看了那人一眼便进了膳堂。
第五日。
容昭月想做些糕点带去给颜亦欢与容珣,于是她去找刘伯拿些面粉馅料。
那个人可能是搬东西去了,不在。
刘伯就是当初颜亦欢几人初次下山云游时赶牛车的老伯,过了两年精神头依旧很好。
容昭月与刘伯也算熟悉,她拿着东西,心里头还是有些好奇,便问:“刘伯,这几天与您一起来的青年是什么人呀?以往似乎并不曾见过。”
刘伯手上还捣腾着菜篮子,闻言笑呵呵道:“你说的是柏图吧?他是景仙长带过来的,似乎是想求仙来着,但年纪太大了,你们宗门不收,就留在我这里给我帮帮忙。”
柏……图?
珈柏图?不会真是他吧?可是怎么变成那个模样了?
“小兔子,你找我?”身后响起那人含笑的声音。
容昭月猛的转身,看到刚刚想着的人就站在身后,虽然模样变了,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真是……如出一辙。
许是大白天说人还被抓个正着,容昭月有片刻心虚,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又没说什么坏话,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她挺直腰板,问他:“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珈柏图眉眼含笑,双手环胸:“哟,终于知道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呢?笨兔子!”
容昭月听他骂自己笨,有些不高兴的蹙起眉头,梗着脖子瞪他:“你骂谁呢?我干嘛要认出你啊?”
珈柏图别开眼笑意更甚,他望着别处:“我骂兔子呢。”
容昭月听不得他这指桑骂槐的口气,气鼓鼓的踩了珈柏图一脚,抬脚就走。
珈柏图夸张的哎哟一声,却见小公主头都没回。
啧,小兔子气性真大。
容昭月回了宝丹峰,她进厨房后很快就做了一份糕点,她捧着糕点,突然想到了珈柏图那双眼睛。
将糕点放进食盒的动作顿了顿,她咬唇拿出几块,放进了一张帕子里。
“算了,看你一个人来我们玄阳宗也挺可怜的。”小公主自言自语的喃喃,也不知解释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