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希那里并不忙碌,她正焦急地等待着地面的消息。
看来也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秉持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原则,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牧宇和周天天没事可做,也跟着在我身边坐下。
三五成群的人们聊天正欢。
我用牧宇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他们的所说所言。
“猜猜我在刚刚的梦里遇到了谁?”
“还能是谁?那个被你裹着……”
“嘘!警察还在场呢。我梦到了我的白月光!”
“啊……她啊。”
两人相顾无言。
如果有夕阳与江水的话,我觉得他们定然会在江水前的礁石滩上坐着,分两根烟,共话过往。
“她怎么说?”
“她只是演了一遍过去,然后我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醒了。跟你一样。”
两人又不再言语。
我的视线转移到下一块区域。
三四个人聚在一起,看去气氛不是很和谐。
“你在划蛋糕的时候多拿了一份?”
“有什么证据?”
“我在记忆里换了一个视角,正巧看到。”
“我担保她没有多吃。”
“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狗。蜡烛短一截就是你干的吧。”
“依我看,有没有蜡烛都不是问题。这么大的愿望,你们指望几根小蜡烛就能成真?”
这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几个人几乎要大动干戈。
他们一直在说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抢着吃生日蛋糕呢。
我的视角再次转向下一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石米几人找了个远离警察的角落,背对着我们摆弄着枪械。
围观她的男性时不时爆发出惊呼声。
“小妹妹,你到底什么身份啊。灵异吧上怎么没你的名号?”
一阵组装机械的声音代替了石米的回答。
“我是它们的化身,你信嘛。”
“不信!建国之后不准成精,更别提这些个机械了。”
“别提建国啦。”
石米的小手往天上一指。
“我比这上面的神仙都大。”
“哦呦呦,小姑娘真敢说话。我告诉你……你不知道,混灵异吧的都信,世界上是真有鬼神的,当然也有你说的会成精的妖怪……不过现在是再没见过了,应该是建国前给杀干净了。你不尊重神仙,到时候他们下来给你带走!”
“什么神仙,我看‘四字小说’比神仙更可怕。神仙遥不可及,‘四字小说’是真会从地里冒出来给你一闷棍的。”
“诶别说了,我给那‘四字小说’控制成‘人椁’的时候,我真想你们能一枪给我毙了。你们没试过,那种浑身逐渐麻木,但唯独脑子格外清醒的感觉。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体往人群里撞。这绝对不是麻醉剂之类的东西,这些人撞得我生疼。还好我身子硬、能扛。那控制一松,我又被人流推着往外跑。前面几个人倒了我都没办法绕过他们,后面所有的人全部从他们身上踩过去,这必死啊。挤来挤去又有什么用,控制一回来,我们又往回撞。”
“你也有怕的时候?”
一个人肘击了下说话的人。
几个人哈哈笑着,石米也乐在其中。
视线再转,我的眉头一皱,眼神也随之一凛。
我讨厌的人出现了。
我远远地瞅着一个秃驴走出来,看他那乐善好施的模样我就恶心。
还没恶心完,他后面居然又跟了三个僧人。
啊?我会不会弄错人……
谁才是那个该死的方丈还有他的跟班住持啊。
我并非故意无理,菩萨若有灵还请原谅我……
我心里暗念。
刚刚见过的中医钱佑才正坐在他们附近。
他将左腿优雅地叠在右腿上,摸出手机自顾自地刷起来。
“我说经历了这些,咱们把它爆料出去,就能火了吧!”
女生们凑在一起,其中一人取下上身固定的专业摄像工具。
“拍到了么?”
“拍到了拍到了!”
“真的?我看看。”
“你说……那警察会让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发出去吗?”
“臭贝贝,怕什么嘛!咱可是灵异吧的。他们敢动我们?”
“那……出去以后去哪玩?去商场大吃一顿?就当是庆功宴?”
“好诶!”
真是活力满满的两个女生啊。
圆形的剧场绕了一圈又回到初始点。
两个男人还在回忆白月光。
“那次没告诉你,她妈妈都邀请我去她家吃饭了。”
另一个人玩着手里的东西,没有回应他。
“她妈妈烧了个韭菜炒粉丝,特别好吃。我本以为我以后再也不会吃到那么好吃的菜了,结果今天我在梦里又吃到了!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那人说着说着便不再说了。
另一人拍着他的肩膀。
“兄弟我懂你,白月光和韭菜更配哈。”
他干笑着,好像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我也想我妈曾经给我做过的菜,不住也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久了,我连它们该是什么味道也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妈很会烧饭,但是只要爸爸一回来,妈就会丢给我一个干涩的小面包……
然后我就吃不到热的晚饭了。
不过还好我有牧宇。
我突然张开双臂抱了一下牧宇。
他也不惊讶,微微一笑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那两个聊着白月光的男人离我们最近,想必周天天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他在旁边看着,只是轻轻叹气。
在场各位离开了书,展现的回忆、收获的成果给他们带来了喜怒哀乐。
人间百态,繁荣兴衰——有时我就喜欢看看这些。
卡米尔展览馆事件终于告一段落,我也该给未来定些计划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周天天。他的记忆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到最后只剩他一人了。
“你问他们?”
周天天面色一沉,甩甩头,像是想驱散什么杂念。
“他们都不见了。”
“就……不见了?”
牧宇问道。
“对,不见了。在你们来我的记忆前,我的真实记忆是:我进了放置棺材的房间,等我再出来时他们就不见了。”
“那出房间后你是在让谁别碰棺材?”
“……是我记错了,他们进去开了棺材……就不见了。”
破绽太多了,我本来想继续追问周天天的。
但看到他一想到这事就头疼的样子,我还是放弃了。
不刺激他了。这段记忆应该是他的敏感点。
周天天看我们不再问盗墓的事,人也恢复了不少。
“你们,还有那个说自己缺爱的女孩。你们都比我好多了。”
周天天纵观全场,苦苦一笑。
“我没有父母。我是给师父捡来的,我师父也是被师公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