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安平心神不宁地从炕上爬起来。天色才刚刚透出一丝微明,朦胧的光线仿佛也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身旁的美姿睡得踏踏实实,那小小的身躯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美君还在睡梦中,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仿佛正在做着一个美好的梦。
冯世良已经上班去了,锅里温着做好的小米粥和馒头。袅袅升起的热气,本应充满家的温馨,可此时的黎安平却无心感受。
黎安平穿好衣服下了地,动作略显匆忙。她匆匆穿上鞋,脚步急促地走向西屋美娟的房间。这个房间是后来加盖的,一是因为美娟长成了大姑娘,总跟父母和弟弟睡一条大炕实在不方便;二是美娟学习需要安静,眼看就要高考了,家里都希望能给她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黎安平从房间的玻璃窗户望进去,不禁“咦”了一声,屋子里空空的。小火炕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包依然安静地躺在书桌上。美娟一晚上没有回家吗?黎安平心里一紧,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个丫头,闹脾气还没够呢。自从上了高中,或者说自从美姿和美琪出生,她就见天儿地跟她敌对,怄气。
黎安平此刻顾不得多想了,内心的焦虑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她得赶紧出门去找美琪,顺路打听一下美娟。美琪丢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的心就像被猫爪不停地抓挠一样,乱糟糟一片。痛苦与担忧交织的心情,几乎要将她吞噬。这可怎么办?如果真的找不到美琪,她觉得自己真的该疯了!
黎安平回到里屋,走到炕边,轻轻摇着美君的肩膀。
美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妈,怎么了?”
黎安平用食指抵住嘴“嘘”了一下。俯下身在美君耳边小声说道:“美君,妈妈现在去外面打听一下美琪的下落,顺便去找找你姐姐。你在家看住美姿。不要带她出去,知道了吗?”
“妈,知道了!放心吧!”美君顿时完全清醒了。他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好儿子!”黎安平抚摸了一下美君的头。转身就出了门。
黎安平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清晨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却丝毫不能减轻她内心的焦灼。
南枫县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鸡鸣犬吠。她碰见了正在门口扫地的王婶,连忙上前问道:“王婶,您看见美娟了吗?”王婶摇了摇头,“没瞧见啊,咋啦,这孩子没回家?”
黎安平心里一沉,又接着往大街上走去。
一路上,她又问了几个早起劳作的农民,可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黎安平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心也越来越慌。
走到南山脚下的小河边,她望着潺潺的流水,眼眶泛红。“美琪啊,美娟啊,你们到底在哪儿啊?”她喃喃自语道。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升起,温暖的光线洒在大地上,但黎安平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又折返回南枫县,想着去美娟常去的几个同学家问问。
几个同学的父母都说美娟昨晚没来过。黎安平的心彻底凉了半截,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南枫县的大街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美琪找不到,美娟又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她边走边自言自语,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块石头,被绊了一个踉跄。
她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又跑到了南枫县的医院。再次来到儿科的门诊。门敞开着,只有医生一个人在诊室。这个时候大清早的,还没有患者前来就诊。
“大夫您好!”黎安平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是,哎呀,你是昨天丢了双胞胎孩子的那位大姐呀!”见黎安平顶着蓬乱的头发,一脸憔悴的样子,大夫不禁惊讶地喊道。
此时的黎安平,发丝凌乱地耷拉在脸颊两侧,仿佛失去了生机的枯草,那黯淡无光的面容上刻满了深深的忧虑与疲惫,整个人显得无比失魂落魄。大夫猜到,她一定没有找到孩子。
“是啊!是啊!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孩子。”黎安平六神无主地说道,声音颤抖而沙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那迷茫犹如浓稠的迷雾,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找不到任何方向和希望。
“大姐,你赶紧去报警吧!这马上就到 24 个小时了。你去让警察找吧!你一个人怎么能找到呢!”医生善解人意地提议。医生的表情充满了关切和焦急,他深知在这样的时刻,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让寻找孩子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警察他们有专业的手段和资源,能够调动更多的人力物力,这样找到孩子的可能性会大很多。大姐,别再耽搁了!”
黎安平听了医生的话,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对,对,我得报警,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医生,那我去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脚步虚浮地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的心怦怦直跳,满脑子都是孩子的身影。
很快就到了派出所。黎安平看着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心里立即变得更加急切。她语无伦次地向警察诉说着孩子丢失的经过。
“警察同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她紧紧抓住一位警察的胳膊,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警察安抚着她的情绪,“大姐,您先别着急,慢慢说,把孩子的特征、丢失的地点和时间都跟我们说清楚。”
黎安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可能详细地描述着一切。其中一位警察坐在一边认真地做着记录。
“大姐,你回家等消息。我们会派出相关人员出去寻找的。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你。”其中一位警察严肃地说道。
“好吧,谢谢你们了!谢谢!”黎安平朝警察同志鞠了一躬,转身赶紧往家走。
想到美姿该醒来了,她疲惫不堪地身体顿时来了力气,立即加速脚步。
黎安平气喘吁吁地跑回家,一进门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朝炕上一看,空空的,被子乱糟糟地卷在炕上。可是,美君和美姿却都不见了。
她立即疯狂地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美姿,美君!”
“妈,我在这里。”美君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美姿呢?啊!”黎安平疯狂地摇着美君的身体。
“妈,美姿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