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蛊毒!”容玖玥眼神一凝,声音冰冷如霜。
话落,她迅速掷出一根银针,直直刺入女子的眉心。
少顷,令众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一条仿若小蛇的细长血色蛊虫,自女子口中缓缓爬出,蠕动几下后便化为一滩血水。
众人惊恐万分,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嫌恶之色,继而纷纷拔腿就跑,唯恐沾染污秽。
适才喧嚣的护国公府门前,顷刻间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就在这时,容玖玥似有所感,突然望向左前方,紧接着她拔出匕首,猛地扔出去。
只见红叶瞬间闪身而出,随即拎过来一位中年男人,其大腿上正插着那把匕首。
“这是何意!快放开我!”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嚣张地叫嚷起来。
容玖玥冷哼一声,“没什么,看你不顺眼罢了!”
她随意地摆了摆手,宗玄聿见状,立刻示意身边的侍从,将这个男人带下去拷问。
“蛊毒非此人所养,只是一个操纵蛊虫的工具!应审不出什么,但为细作无疑。”容玖玥叹道。
“走吧,咱们回去用膳。”宗玄聿嘴角轻扬,温柔地牵起她的手。
“……”容玖玥无奈一笑,“刚见过此等恶心一幕,你还能用膳?就不怕吃出什么东西?”
“咳咳咳!”祁千尧脸色铁青,竭力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于二人手上,十指紧扣的两只手,当真是刺眼至极……
“睿王,府中尚有要事,我们便不招待你了,告辞。”
丢下这句话,宗玄聿遂牵着容玖玥踏入护国公府。
祁千尧气得浑身直发抖:“……”
怎么就没有冒出一位女子,带着孩子上门寻护国公呢!
二十六岁的老男人,终日不务正业且四处游荡,有两三个外室子,实乃不足为奇!
“殿下,您的伤口又裂开了……”凌风一脸无奈地提醒。
不深不浅的剑伤,整整七日,每当快要愈合时,便会再次裂开,岂是一个惨字可言!
“……”祁千尧拂袖而去,却因牵动伤口而踉跄一步。
如今看来,有人同样不希望玖儿嫁与护国公!
他迫于父皇威压,暂且无法明着做出何事,那如此正好……
少顷,护国公府中。
“卿卿,你听闻叶琛禀报时,为何对我那般深信不疑?”
换上一袭茶白锦袍的宗玄聿,眸中仿若有星辰闪烁,笑意几欲溢出。若他身后真有狐狸尾巴,那此刻必定欢快地左右摇晃。
彼时,容玖玥未经任何思索,便脱口而出:何人自寻死路,竟用此等卑劣手段害你?
没有丝毫怀疑,这份信任当真令他感动至极……
“因为你不行啊!”身着珍珠白云锦长裙的容玖玥,再次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方才温馨的屋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容玖玥蓦地打了个寒颤,刹那间反应过来,她赶忙起身,径直扑进老狐狸的怀抱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以大夫的身份,客观地分析你年前的病情!”
“以前的你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你绝对行,就算不行我也会让你行……”
容玖玥苍白无力的解释,再次淹没于淡淡的药香中……
许久之后,容玖玥垂眸用膳,温热的汤羹,触碰到微肿的唇,竟泛起一丝丝疼意。
“用些鲜笋,春日甚是鲜嫩。”宗玄聿似觉理亏,此刻极尽讨好之意。
“……”容玖玥瞪了他一眼,“下次再敢咬我,定拔了你的狐狸牙,打断你的爪子,再砍尾巴!”
“好……此事岂用卿卿动手?我应当自己手起刀落……”宗玄聿闷声笑道。
“我近日在学着做荤食,往后回落霞山中,我每日为你做饭,可好?”
说话间,他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女子的衣袖,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撒娇。
“……”容玖玥咳嗽两声,只觉此刻自己的骨头,已有些酥软。
“你给我正常点!”她故作正经地抽出衣袖,“山中有婶婶做饭,那手艺更胜尚食局!”
“那我便为你洗衣梳妆……”宗玄聿倾身靠近,声音温柔而磁性,“你养着我好不好?”
容玖玥紧抿双唇,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拜倒于美人计下。
“好,我养着你,生生世世只养你这一只白狐狸……”
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世人诚不欺我啊……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
“太子殿下,适才护国公府送来一位中年男人,乃苗疆细作,已潜伏于东祁多年。”侍卫禀报。
“苗疆?”祁千胤面露疑惑,随后缓缓放下手中兵书。
苗疆沉寂多年,如今夹在东祁与南诏之间,举步维艰,早已不足为惧。
紧接着,侍卫又将护国公府门前的闹剧详细禀明。
祁千胤稍作思考,沉声道:“既审不出结果,依规矩处置即可,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是!”侍卫领命退下。
“胡承徽今日有何举动?”祁千胤随即问道。
暗卫躬身禀报:“今日胡承徽一直待在屋内,侍女说,胡承徽染了风寒,正在歇息。”
“将死之人罢了……”祁千胤继而随口吩咐道,“胡承徽犯错,胡家也无需再留京中。”
今日之事本就疑点重重——
各国之间安插密探本是常事,不过是暗中窥探动向,几乎不会有任何明面上的异动。
今日这一出闹剧,显然就是冲着小舅舅而来。
确切地说,其目的是阻止小舅舅与容玖玥的亲事,更像是私人恩怨……
然而此时,感染风寒的胡承徽,正倚在榻上惶恐不安。
“怎会如此!即便容玖玥揭穿假孕药之事,也不应这样啊?至少会让花奴当场血崩……”
胡承徽喃喃自语间,抬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丝,脸色苍白至极。
若非花奴不中用,她也不必冒险催动蛊虫,以致自己身受内伤。
花奴为南诏暗探,平素混迹于风尘之地,探查东祁官员秘密,然这些年却无甚大用。
此次仅因花奴年龄合适,她才会让其去“勾引”护国公……
“姑娘,老罗已自行招供,乃是多年苗疆暗探,现被关押于东宫。”侍女轻声禀报。
“棋子而已,无需理会!他的家人尚在南诏,自是知道该说什么!”胡承徽不屑道。
话落,她随手挥落床幔,隔绝一切外界视线,佯装躺下休息。
“姑娘,胡家传讯,胡夫人近日身体欠安,您是否要略作表示?”侍女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不必。”帐内传来清冷的声音。
胡承徽微闭双眸,调养内伤,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胡夫人——那是胡若仪的母亲,与她南芸儿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