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天刚微微亮。
大明,京师!
紫禁城前。
午门城楼上。
文武百官全都涌上了城楼。
一大早,皇宫内的登闻鼓鼓声震天,连响八十八声!
所有人都知道,大战要开始了!
“什么!陛下要阅兵?”
“啊?这瓦剌贼子都要围城了,这时候阅什么兵啊!”
“哎,早知道就听我夫人的连夜出城了,这下想跑也跑不掉了!”
“混账玩意!大明怎么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蛀虫!”
“本郎中参加完今天朝会,就回家沐浴焚香召集家人,如若城破,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吏部一位郎中坦然一笑,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危难知人心,有人嫌逃得慢,有人举家尽忠。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也搞不明白朱祁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昨夜朱祁镇在宫里做出的惊天动地的壮举。
也是在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这些文武百官耳朵里。
“英国公,听闻昨晚陛下智斗老妖婆,筹集了六十万军饷啊!”
英国公看着眼前八卦的都察院御史,也是脸色一沉呵斥道:
“哼!尔身为御史怎可胡乱嚼天家舌根!”
闻言,这位御史也是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哪知英国公张辅忽然朝着几人挥了挥手。
几人聚堆,围成了一个圈。
“老夫告诉你们啊,昨晚宫里那可真是堪比智斗潘金莲啊!你们可别说是老夫告诉你们的啊!昨夜陛下先是.....”
众人给了英国公一个我懂得的表情,意思你放心,我们嘴巴最严了!
英国公讲的滔滔不绝,讲到高潮部分还手舞足蹈生动形象的比划。
“什么!陛下一个月侍寝卖了四十万两?我的老天爷啊!真龙鞭也要不了这个价啊!”
“混账!你怎么能如此屈辱陛下!什么叫卖侍寝!那叫为国舍身...不对,为国舍肾!”
“让老夫算一算啊,一个月三十天,四十万两算下来是.....”
“一天就是一万三千多两!本国公昨晚就算好了!”
“我贼他嘛,额十年俸禄也比不上陛下一天啊!你们谁出钱买老夫一个月,只要一百两!”
“买你媳妇行不?”
“滚你娘个握怂!户部韩侍郎,你是不是早就惦记我家婆姨了!”
英国公张辅见众人惊愕不止。
也是得意地笑了笑。
“四十万两算什么!我和陛下昨夜一个时辰就筹集了一百万两!要不然这二十万大军怎么来的!”
此刻,所有人突然对朱祁镇改观了,陛下貌似现在开始干人事了!
“对了,诸位大人家里如果有壮阳养肾之物,一定要帮陛下留着!”
众人恍然大悟,还是老国公忠君爱国会聊天啊!
所有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你们这群憨货,也不知道给老夫整碗茶啊!”
英国公讲得眉飞色舞,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呼喊。
“哟!老国公你们在讲什么呢!看众爱卿这么乐,让朕也听听呗!”
朱祁镇缓缓登上了城楼,好奇的朝着众人走去。
“臣等拜见陛下!圣恭安!”
朱祁镇挽了挽宽大的龙袍袖子灿笑道:
“哈哈!诸位快讲讲你们刚才在讲什么趣事!”
众人内心苦笑,总不能实话实说,我们聚在一起蛐蛐你吧!
那宫里净身房又要加班了!
要知道朱祁镇现在可是江湖人称阎王(阉王)!
所有人想起朱祁镇回京那天在朝廷上大开阉戒,也都是害怕地夹紧了双腿。
众人皆是沉默不敢上前搭言,现场一时之间尬住了。
“陛下!咱们刚才是在跟国公爷逗乐子!”
说话解围的正是刚才要举家为国尽忠的那位吏部郎中。
“哦?你是...”
吏部郎中上前行礼,接着道:
“微臣吏部文选司郎中李贤!”
吏部文选司郎中这职位可是香饽饽啊!
这文选司是吏部负责四品以下官员升迁的部门。
文选司郎中则是吏部最重要的职位,有时候堪比吏部尚书,甚至比吏部尚书都厉害!
东林党和东林书院的创建发扬者顾宪成曾就担过此职位。
顾宪成也是借着在文选司任职期间积累的人脉结党营私。
开创了大明党争的先河,把大明搞得乌烟瘴气。
望着李贤,朱祁镇也是一惊。
他可是知道这李贤乃是名臣,是跟着他一起出发御驾亲征的。
历史上本来要陪朱祁镇御驾亲征的是吏部一位侍郎,但这位侍郎不知怎的告病请假,这才换了李贤。
而这李贤也是个能人,一介文官竟然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土木堡死里逃生跑回了京师。
李贤回京后便给景泰帝朱祁钰上书提出正本十策,即:
勤于圣人之学,听从规劝,戒除声色等嗜好,断绝玩好,举动谨慎,崇尚节俭,敬畏天命,勉励近臣,振作士风,团结民心。
代宗朱祁钰很是赞赏,命翰林抄写好放置于左右,以备阅览。
不久李贤又上书陈述车战和火器之利,朱祁钰颇加采纳。
夺门之变后,朱祁镇复位,命李贤兼翰林学士,入文渊阁当值,与徐有贞一起参预机务。
不久,李贤升为吏部尚书。
朱祁镇被后世所赞誉的止殉葬、释庶人的功绩也是此人谏言。
朱祁镇看着气度端正凝重的李贤,知道此人在两任帝王手里都吃的开。
心里也是生出了爱才之心想要提拔他。
此人是个人才!而且这人嫉恶如仇乃是当朝的海刚峰!
李贤此人,还有个朱祁镇最欣赏的地方。
那就是他跟曹吉祥徐有贞等人有仇!
李贤此刻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开始发生改变。
此时的他还在想着如何把朱祁镇忽悠过去。
“陛下!刚才微臣们跟英国公开玩笑呢!”
朱祁镇:“开什么玩笑?说出来朕听听!”
李贤淡笑,脱口而出道:
“刚才不知是谁惋惜老国公折了一只胳膊,说他幸好成婚了,要不然只能独守空房了!”
朱祁镇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独守空房?独手空房?哈哈哈!”
“你们啊!就知道欺负善良的老国公!”
朱祁镇放声大笑,众人也是跟着大笑。
李贤这老小子平时看着正正经经,没想到插科打诨也是个老司机啊!
李贤一句轻微的笑谈便瞬间缓解了尴尬的局面。
也让大战前的朝堂少了一丝紧迫,多了一丝舒心。
而英国公张辅只能尴尬苦笑,心里大骂李贤。
“你才独守空房!你全家都独守空房!”
朱祁镇抬手挽住了李贤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此次土木堡之危,难为你了!兵部那边缺人,你多出点力暂待兵部右侍郎,吏部的差事也不要松懈哦!”
朱祁镇淡淡一言,让众人惊诧!
特别是兵部尚书于谦和吏部尚书王直。
朱祁镇此时让李贤这个二杆子身居兵部和吏部要职。
这细细一琢磨,就知道是派此人来钳制兵部和吏部。
要知道,身兼吏部和兵部两职两实权部门,这亘古未有之啊!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波谲云诡了。
吏部尚书王直急忙出列劝阻道:
“陛下!按规制,这六部佐贰官开缺,要六部九卿廷推通过方可任命,您这...”、
朱祁镇不屑一笑,庭推?
老子是皇帝!推个鸡毛啊!
朱祁镇脸色一冷,“切勿多言!此事不再议!”
于谦淡然一笑无所谓,可吏部尚书王直却气急败坏了!
虽然气急败坏,但他也只能气急败坏!
朱祁镇一出手就拆分了吏部和兵部权柄,也是让文武百官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王直爱卿,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啊?”
吏部尚书王直红温了,但还不得不强颜欢笑道:
“陛下!老臣这是风吹的!”
一旁的于谦也是打趣道:
“王尚书,这风挺邪乎吧!专吹脸啊!哈哈!”
“于谦!你....”
朱祁镇和于谦对视一笑,君臣惺惺相惜。
“兵部尚书于谦何在!”
朱祁镇一改笑色,肃然喊道。
来了!
于谦正襟危立,手拿信旗,赫然出列道。
“末将于谦!在!”
朱祁镇一个肃杀的眼神,于谦瞬间领会。
“阅兵开始!阅兵完后,全体将士开赴城楼!佑京师,杀蛮贼!”
“佑京师,杀蛮贼!”
紫禁城下二十四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始走过午门前。
围观的群众和文武百官无不动容。
这些士兵走过午门,就要上战场了。
朱祁镇耸立城楼之巅,望着抱着必死之心的将士们。
油然生出了一股悲壮。
“同...!”
“额...将士们!朕与你们同在!”
挥舞信旗的于谦也是一愣。
“陛下,您刚想说同什么?”
朱祁镇:同...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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