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呆着!”
秦煜拉住懵掉的魏无双,抄起船家的蒿杆,一转身将她推进船舱。
下一刻,“嗖嗖”几声,利箭刺穿船舱,扎进舱内,露出半根指头大小的箭头。
魏无双惊恐的抬头。
要不是秦煜反应及时,她现在可都成刺猬了。
她赶紧转头看向船舱外。
秦煜一手握着蒿杆,一手捏着佛珠。
飞来的箭矢在他的防御下迅速调转方向,有的落入湖水中,有的扎在旁边的船板处。
米色的僧袍却是一尘不染,在风中猎猎作响。
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魏无双有点惊讶。
她前世确实听说秦煜这人是文武双全,但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功夫竟这样了得。
原来就算没有阿狸,她找来的那些人恐怕也不是秦煜的对手。
就在这时。
突然有另外的几个蓝衣服的蒙面人杀进花游船。
他们动作迅猛,出手潇洒,且招式凌厉狠辣,可谓是刀刀见血。
局面被迅速控制。
魏无双有些惊讶。
虽经历两世,但身处内宅,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杀人。
“留活口!”
秦煜喊道。
那些蓝衣服的蒙面人立即收敛刚才的杀意,活捉了几个人。
魏无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煜。
不愧是辰王世子,私下里竟然有这么多暗卫。
幸好她还没有发信号让那些京都来的教头们出手,否则秦煜的暗卫若以为主子遭遇到危险,真的动起手来,那些无辜的人就会被咔嚓了。
魏无双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她还是太低估了秦煜这个将来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他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了。
那么也就是说,帮他脱离心魔,让他不那么变态这件任务,其实是很具有挑战性的。
“没事吧。”
秦煜转过头,本是想关心,却在魏无双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恐惧。
他的心忽的刺痛。
刑克父母,夫妻缘浅,子女福薄。
天煞孤星。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兴趣的人,原来也是怕他的。
魏无双回过神:“我没事,倒是你的手流血了。”
秦煜瞟了一眼:“只是擦伤罢了。”
气质冷硬万分,拒人于千里之外。
魏无双福至心灵,赶紧撕了块裙角,给秦煜的手包上。
刺客已经被击杀捉捕,秦煜扔掉了蒿杆,只捏着佛珠垂眸看着魏无双。
但若是仔细瞧,这次他的眼睛里,没有温润,没有和煦,只有冰冷。
“那个……”
虽然气氛不太对劲儿,但是魏无双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现在这个状况逼婚,总是比刚才人家满脸血的时候要更加妥当些。
“我父亲对我管教甚是严厉,如今我为了给你包扎伤口撕毁衣服,已失清白,再难嫁人。你若是不娶我,我也只能投湖自尽了。”
秦煜眼中的冰冷变成了讶然。
魏无双尴尬万分:“咳咳,总而言之,你归京之后,可莫要被其他女子勾引,记的与我的婚约,早早来向我提亲才好。”
像是冰雪消融,重新覆上温暖的阳光,秦煜的眼神又变得温暖起来。
然后他走上前,将手里的佛珠塞到魏无双手里。
“若有违誓,不得好死。”
关于此次游船遇刺事件,秦煜下船后便直接去了知州府解决。
值得一提的是,他还顺手捞了贺晴艳,将她送回了家,导致贺晴艳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
好在秦煜定力十足,可谓严词拒绝,这才算是摆脱了这个麻烦精。
魏宅。
晚上回到家中,魏无双发现康乐堂里一片热闹。
江云天江云海两兄弟坐在西边的客座上,正气势汹汹的对着老爹发难。
“妹夫,不是我说你,你真真是把无双丫头惯纵的无法无天!”
“目无尊长,嚣张跋扈,竟敢把自己的亲外祖母送去见官,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因为怕老爹担心,这件事魏无双汇报的轻描淡写。
加上魏无双小时候很活泼,上树掏鸟,下水摸鱼,没少闯过祸,所以魏老爹习惯性的致歉:“无双也是一时冲动。”
“我可没冲动。”
魏无双上前,径直坐到两个舅舅对面:“外祖母擅闯我魏家赶人,还带外男进来想强行带走我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舅舅们就不觉得丢人?”
“呵,夸大其词。”
江云天冷笑道,“纵然你外祖母做的有些不妥当,也不是你一个小辈将长辈送去衙门的理由,真真是罔顾伦常,无法无天。”
“伦常?”
魏无双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大舅舅私养外室,宠妾灭妻,逼得大舅母差点投湖自尽,可算伦常?”
“你你你……”
江云天一时语塞。
他私养外室这件事倒是不假,可是罗氏投湖自尽未遂还是没什么人知道的,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消息?
“那是我的私事,你外祖母年岁已高,总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那么气她!”
“若怕我气她,你们可以从云州城搬走。”
“什么!你说什么!”
魏无双拿起茶杯,不紧不慢:“江家现在府内的一切吃穿用度,包括两位舅舅的差事,都是仰仗着我魏家的,若是你们可以安分守己,念在亡母的份上,我父亲自会让你们过的潇洒,若是总想着算计什么,那么两位舅舅,还是转告外祖母,多行不义必自毙。”
“反了反了,真的反了!”
江云天拍案而起,“魏东岭,我妹妹若泉下有知,自己唯一的女儿让你教成这个样子,还不得气的投胎都难!”
魏老爹一直在沉默。
他虽然宝贝女儿,但说到底,是爱屋及乌。
妻子是他一生的挚爱,也是他一生的遗憾和痛。
所以他虽然知道江家人有些坏毛病在身上,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加之江老太太一直强调,自己帮她教养女儿,会将魏无双养的跟她母亲一样风华绝代。
所以许多时候,他心里还是很尊重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