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窖,一片哇凉哇凉的。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老哥把他对象的心给占了,他还要听他哥的话,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人生吗!?
时屹怕有人认出陆瑾舟,阻碍他们的计划,就带着他回了丞相府,让陆程安去丞相府接人。
看着陆瑾舟哭丧着的脸,时屹以为他是怕被陆程安惩罚,安慰的拍了两下他的背。
“不要怕,怀辰对你还是很好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陆瑾舟摇着头退半步,“我们还是别靠那么近了,被我哥误会就完了。”
经过赶路这几天的思考,他大概可能也许勉强说服了自己,这个世界默默守护他。
如果真的是和兄长,他还可以经常见到他,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陆瑾舟本就不擅掩饰内心情绪,此刻,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脸上。
他呆立原地,整个人像不小心从高处掉落的精美瓷器,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那颗脆弱的心更是碎成了无数片,散落一地。
时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少年那副难过到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视线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定在了少年的脸上,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我和你哥......”
时屹张开口想要继续往下说些什么,然而话未说完,突然被门口的一阵怒喝声生生截断。
“陆瑾舟!你有种就给老子滚过来!”
时屹闻声,急忙转过头去张望,只见陆程安怒气冲冲地踏进院子。
他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则紧握着一根粗壮的棍子,气势汹汹地朝着陆瑾舟快步赶来。
刹那间,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陆瑾舟哪还有时间心碎。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撒开腿跑。
还妄图借助两人所剩无几的兄弟情来逃过即将面对的单方面毒打。
私底下无论被他哥揍多少次都无所谓,但若是当着时屹的面挨打,那就大不相同了。
毕竟他心怀鬼胎,刚才还在盘算如何挖自家老哥的墙角,将时屹据为己有。
倘若真在此刻被打得鼻青脸肿,日后万一成功把时屹拐上床。
两人亲昵依偎的时候,对方脑海里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曾惨遭前任恋人痛殴的场景,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哥!哥!!现在还在外面!家丑不可外扬啊!!”
陆瑾舟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喊,一边躲闪身旁挥来的木棍。
那木棍裹挟着凌厉的风声,每一次挥动都仿佛能将空气撕裂开来。
虽说陆程安对上阵杀敌的事毫无兴致可言。
但在年少时,谁又没被父母规划过未来的人生道路啊。
即便内心再不情愿,却也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艺。
此时,时屹静静地站在一旁。
目光锁定那个在陆程安频繁的棍棒攻击下,依旧能够灵活闪躲的陆瑾舟。
眼底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
就在陆程安手中的棍棒即将朝陆瑾舟背上狠狠砸去的时候。
时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拦下那根气势汹汹的木棍。
随后,他微微放低声音,语气温柔地劝着红温的陆程安。
“怀辰啊,这小孩不顾同伴,孤身一人匆忙赶回,必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若是不小心将他打伤打坏了,到时候心疼的不还是你吗?”
陆瑾舟听到时屹这番,与对待自己时截然不同的温柔话语。
心中的委屈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的眼眶渐渐泛红,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哭腔,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正在低声呜咽。
“我在边疆上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了胜仗能回来,
上面那个......上面那个转头就让皇室暗卫暗杀我,六次啊!那可还是皇室暗卫!
我回来就带了点老兵和将领,要不是我武功高!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的棺材!
干粮也没带,路上没吃的我差点就饿死了!
要不是遇到他,我都回不来!
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连你都要打我,我还不如死在那暗卫的刀下!!
也比被亲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一顿来的爽快!”
陆瑾舟说着,也不躲陆程安了,人直挺挺的往站在一边,任由他打。
陆程安被他这一通话说的一愣,木棍还举着悬在半空。
这一顿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半晌,拉着陆瑾舟的胳膊,把他从时屹的身后拽出来。
时屹见状,顺势把丢到他门口的轮椅给推过来,让他坐着。
陆瑾舟把这一切收入眼中,心中的猜测如今证据确凿。
他这一次就是来晚了......
脸耷拉着面对陆程安,嘴巴时不时抽动,就是不看他。
陆程安无奈叹息,他知道自家弟弟性子倔,认准的事任凭谁劝都不回头。
要不然,十五岁也不会在父亲被太子陷害战死沙场后,主动请缨去边疆,与匈奴对战。
他拉着陆瑾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似乎是想拍散他心中的怨气。
“瑾舟啊,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不是你擅自离队回京的理由,
你可以给兄长书信,兄长帮你出这口气,你不信别人,也不信兄长吗?”
陆瑾舟依旧看着地面不出声,本来只是想躲过责骂。
但不知怎的,泪水在眼眶来回的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下来了。
“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觉得难受,凭什么我在外面不顾死活的打仗,
他还想要我的性命啊,他凭什么啊,咱爹都是因为他才丢了命。”
陆瑾舟在外打仗也不是什么都没查,早在前两年,将匈奴打回去的时候,匈奴首领就告知了,当年他父亲死亡的实情。
即便明白对方只是想扰乱他的心神,但打胜后,陆瑾舟却不愿意回去了。
转世是陆瑾舟神魂的一部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转世当初的崩溃。
对那个伪气运子的好感瞬间降到了负一千。
什么玩意就敢伤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