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杨云送来的生猪贺礼后,全场宾客都强憋笑意,憋得那叫个难受。
接下来,任凭汪德海如何致辞,如何放出豪言,都无法再起到刚刚的效果。
待到酒过三巡,宾客们各自告辞离开。
在走出汪府的一刹那,宾客们才终于憋不住,纷纷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个杨伯爷,真是有意思啊。”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给汪老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
“话说,你刚刚吃饱了没?”
“没吃饱的话,咱们也上市场买头生猪回去宰啊?”
“哈哈哈哈……”
宾客们笑声之大,使得坐在内堂的汪德海,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宾客们花样百出的冷嘲热讽之声,汪德海气得嘴角剧烈抽搐不停,手中的茶杯都直接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云小儿……”
“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
与此同时,杨云就坐在汪府附近的一家小酒肆。
点了一壶小酒,两叠小菜,一口酒一口菜,喝得不亦乐乎。
看着刚刚从汪府出来的客人,一拨拨从酒肆外路过。
脸上全都洋溢着欢天喜地的笑容,嘴里议论的都是刚刚胡万被当做寿礼送来之事。
杨云心情颇为愉悦,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
“和我想象的效果,基本一样。”
杨云将胡万关在恭王府的马厩里,好酒好肉将他养得白白胖胖,为的就是今日这个效果。
现如今,汪德海的左膀右臂黑手套,已经全部被他拿下。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杀尽汪德海的威风。
现如今,朝中群臣和名商富贾们,仍然对汪德海这位三朝老臣心存敬畏。
认为汪家在京城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根本不敢有丝毫得罪。
还有那群汪党的臣子,也仍然幻想着汪德海能重新独掌大权,仍然紧紧依附在他的身边。
杨云现在要做的,就是杀尽汪德海的威风。
让名商富贾们对他不再心存敬畏,将他当做京城的笑话。
让汪党的臣子们与他离心离德,避而远之。
待到汪德海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扳倒他便易如反掌。
杨云正悠闲喝酒之际,突然听身后的桌边,传来争执之声。
“我都说了,等月底发俸禄一并还你,你没听懂吗?”
“呵,客官,您这话都说了多少次了?”
“您在我们店白吃白喝了两个多月,都已经欠了十几两银子的账。”
“今日不将账补上,你就别想出我们酒肆的门!”
杨云顿时饶有兴味转过头,没想到这京城内,竟然还有人敢吃霸王餐?
转头一看,顿时面露狐疑。
坐在桌边的客人,是一名青年,年纪也就二十三四。
身着九品官袍,整个人文质彬彬,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吃霸王餐的无赖。
杨云挑了挑眉,心中生出一丝狐疑。
虽说他只是个九品芝麻,但好歹也算是个京官。
就算没有大富大贵,又怎么可能连顿酒都喝不起?
面对店小二毫不留情的奚落,青年脸上很是挂不住,咬牙切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白吃白喝?”
“我司马伦身为相国之后,怎会拖欠你们的酒钱?”
“只不过今日我身上没带银子而已,你便先记回账,下次一并给你不行吗?”
店小二没有丝毫客气,冷笑道,“客官,你来我们店光顾两个多月,身上就没有带过银子。”
“呵,就你这德性,还宰相之后?”
“我看你也就仗着这身官袍,假冒朝廷大官,在外面骗吃骗喝了。”
“你就算招摇撞骗薅羊毛,也不能就光逮着我们一家薅吧?”
“今日你即便说破大天,也得把酒饭钱结了!”
“如果拿不出银子,休怪我们扒了你的衣裳,将你扔到街上让你好看!”
说着,又两名伙计冲上前,直接一左一右架住青年,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全店的客人都投来饶有兴味的目光,青年顿时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咬牙切齿道:“你们放手!”
“吃你们一顿酒,便要扒人衣裳,你们难道是黑店不成?!”
“呵,对你这种泼皮无赖,我们还就是黑店了!”
小二在青年身上摸了一阵,冷笑道:“各位客官,你们评评理,这家伙到我们酒肆又吃又喝,身上一文钱都没带,真当我们酒肆是好欺负的吗?”
“今天我就让你这泼皮,见识一下我们董家酒肆的厉害!”
“来啊,将他的衣裳给我扒光了,扔到街上去!”
伙计们直接上手,开始撕扯青年身上的官袍。
“住手,住手!”
青年拼命挣扎反抗,奈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根本无法反抗两名伙计。
眼看着众人都满脸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之际。
杨云不紧不慢走上前,淡淡道,“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算了吧。”
店小二狠狠瞪了杨云一眼,没好气道,“嗑瓜子磕出个臭虫来!”
“我教训这泼皮,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要为他付账吗?”
“不错,我正有此意。”
杨云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淡笑道,“这些银子,够不够把他欠的酒饭钱全都结清?”
见杨云出手如此阔绰,店小二怔了片刻,随即顿时两眼直冒精光,激动道,“够,太够了!”
“客官,您等等,我这就去给您找钱!”
“找钱就不必了。”
杨云摆了摆手,淡淡道,“再多上几个好酒好菜,剩下的,便当我赏给你了。”
“哎呀,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店小二虽然嘴上客气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将银票收了起来。
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急忙挥手招呼道,“来啊,好酒好菜,快给客官端上来!”
其他桌客人见事情结束,都感到索然无味,继续自顾自吃喝。
对于这些客人来说,不管酒肆亏钱,还是青年受辱,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也只不过凉薄地看看热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