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杨云继续盘膝坐在正中间的空地上,有滋有味地喝着小酒。
赵寻和侯庭,则如同老谋深算的钓鱼佬一般,带着士兵们埋伏于东西两侧。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加上身处湿冷的树林内,四处都是蚊虫。
赵寻和侯庭耳边始终回响着嗡嗡之声,没有被盔甲覆盖的双手和脖颈,都被叮咬出一片片红斑。
他们身上瘙痒难耐,偏偏又要躲在林中,一动都不能动弹。
精神加上身体的双重折磨,使得士兵们都烦躁难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赵寻的亲卫孙鹰终于忍受不住,抱怨道,“这算怎么个事?”
“咱们不是去上山剿匪的吗,为何要受这种活罪?”
“跟着这种无知小儿出来打仗,还要听他的命令行事,简直就是胡闹!”
“我就算死在土匪的刀下,也不想蹲在这里喂蚊子了!”
孙鹰正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赵寻突然皱了皱眉,沉声道,“嘘——!”
“大鱼来了!”
众人都清楚地看到,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树林小道的远处疾驰而来,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显眼。
这道身影速度极快,刚刚还在他们百米开外,眨眼间便逼近至三十米内。
“这……这是匹马?”
“天哪,天下竟然有如此骏马,简直就是神驹啊!”
看着踏雪乌龙驹雄伟的身姿和飞快的速度,孙鹰等人皆面露艳羡之色。
赵寻目光一凛,不敢有丝毫疏神大意,沉声喝道,“出钩!”
“一定要将这家伙截住,绝不可放他逃跑!”
赵寻一声令下,便和身旁的士兵们一起,同时甩出挠钩。
一道道锋利的挠钩,如一排银龙般,从树丛中一跃而出,直指马腿而去。
饶是他们全都第一时间就甩出挠钩,却还是未能预判到踏雪乌龙驹飞快的速度。
幸亏老天爷眷顾,最后一名士兵的挠钩,正好侥幸勾住了踏雪乌龙驹的后蹄。
飞奔状态下突然被绊住马蹄,使得踏雪乌龙驹一时失重,矫健的身体一个急刹车,前蹄直接匍匐在地。
背上的胡万,原本正沉浸地享受着这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根本没有料到两侧树林中会有埋伏。
踏雪乌龙驹突然匍匐倒地,使得胡万一个措手不及,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胡万疼得呲牙咧嘴,险些没把骨头摔散架。
“什……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偷袭我?”
他连滚带爬挣扎着站起身,刚想重新翻身上马。
两名士兵早已冲上前,锋利的长矛抵在他的脖颈上。
胡万脸色一僵,哆嗦着举起双手,颤声道,“各位兄弟,有……有话好说,不用动刀动枪的……”
“好说?”
杨云不紧不慢从林中走了出来,饶有兴味道,“胡管家,我们可都在这里候你多时了。”
“你不吐露点什么出来,觉得今日能活得了命吗?”
“是……是你!”
看着皮笑肉不笑走向自己的杨云,以及身后神情冷峻、气势汹汹的赵寻和侯庭。
胡万顿时吓得浑身为之一哆嗦,颤声道,“杨云,你们……你们不是带兵去攻打黑狼山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刚刚赶路赶得累了,便在林子中歇息一会,没想到如此有缘分,正好碰上了胡管家你。”
杨云淡笑道,“胡管家,说说吧,这深更半夜的,独自一人打马出城,打算到哪里去啊?”
“我……我是去通知宾客们,来参加下个月我们家老爷的寿宴,你管得着嘛?!”
胡万硬着头皮,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
但说出来后,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更别提是忽悠住杨云等人了。
“寿宴?”
杨云嗤鼻一笑,忍俊不禁道,“通知人参加寿宴,需要这深更半夜就跑出来吗?”
“而且,还骑了汪德海最中意的爱马,踏雪乌龙驹。”
“平日里,汪德海连看都不舍让别人多看一眼,更别提是让别人骑了。”
“按照你走的这个方向,前面只有黑狼山。”
“我劝你老实交代,去黑狼山究竟有何企图。”
“如果想要隐瞒的话,那你可就要遭老罪了。”
杨云此话一出,赵寻和侯庭很是配合,都从腰间抽出短匕。
杨云接过侯庭手中的断匕,淡笑道,“胡管家,你知道我是用什么手段,让汪德山和熊山招供的吗?”
胡万脸色苍白,哆嗦着摇了摇头,“在下不知……”
“那,你想知道一下吗?”
杨云食中二指从刀身捋过,迸射出耀眼的寒芒。
感受着杨云身上恐怖的威压,胡万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道:“我说,我说!”
“我什么都招,求杨公子饶我一条狗命!”
“不错,真乖。”
杨云满意笑着点了点头,不紧不慢道,“那就说说吧,汪德海派你去黑狼山,打算让你做什么?”
胡万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低着头战战兢兢道,“老爷知道你们带兵去攻打黑狼山,担心野狼帮会被你们所灭。”
“所以命我去向贾仁风报信,让贾仁风派喽啰把守关隘,坚守不出。”
“原来如此!”
侯庭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讶异道,“幸亏我们半路上,拦截住了这个家伙。”
“以踏雪乌龙驹日行千里的速度,就算我们刚刚一刻不停地赶路,他也定然能先我们一步抵达黑狼山。”
“万一贾仁风真的提前得到消息,命人死守关隘,坚守不出,我们即便是拼杀到全军覆没,只怕也进不了野狼帮的大寨啊。”
赵寻眯着眼睛,眼中满是凌厉的怒意,“原来汪德海,就是野狼帮背后的后台。”
“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汪德海作为当今首辅,三朝元老,竟然与贼匪暗中勾结,还意图帮着贼寇对付我等官兵围剿,真是罪该万死!”
“待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将此事告诉于父亲,让父亲禀报陛下,严汪德海通匪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