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人提出疑惑,“人家白青酒坊生意做得好好的,每天赚那么多银子。”
“就算想要杀人,又怎么可能在酒里下毒,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这些理智的声音,终究是少数,一说出口,便淹没在其他人的舆论中。
所有人都在对白青酒坊激烈声讨,似乎和半个多月前,为白青酒坊发声主持公道的,根本不是一拨人。
听着众人的议论之声,汪德山心中暗暗窃喜。
表面上则脸色一沉,指着余雨厉声喝道:“好啊,你们白青酒坊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酒中下毒,毒害酒客,杀人害命!”
“来人,将这家酒坊给我封了,酒坊内所有人,统统带回刑部盘问!”
“是!”
一群官兵冲进酒坊内,将所有伙计都悉数抓了出来。
余雨心急如焚,焦急道,“汪大人,我们白青酒坊本本分分做生意,真的从不曾下毒害人!”
“而且我们酒坊,每天要有上千的客人光顾。”
“如果我们真在酒中下毒,又怎么可能只害死一个人?”
汪德山冷笑道,“呵,怎么,你们白青酒坊,还想害死成千上万的人?”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这个人有什么过节,才特意专在他的酒里下毒?”
“我……”
不等余雨辩驳,一名官兵说道,“大人,已经查明死者身份了。”
“是谁?”
“死者正是户部五品主事,鲍图文鲍大人!”
“什么?!”
汪德山瞪大眼睛,走到尸体前仔细定睛一看,顿时面露惊恐。
“真……真是鲍贤弟!”
汪德山转头恶狠狠瞪向余雨等人,咬牙切齿道,“你们白青酒坊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
“鲍图文是老夫的部下,与老夫亲如兄弟,情同手足,你们安敢谋害他的性命?!”
“老夫一定要让你们白青酒坊付出代价,让你们酒坊所有人,都为我鲍贤弟偿命!”
此时此刻,汪德山装的有愤怒,又悲伤,使得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为之心生恻隐。
余雨哪里是汪德山这种老油子的对手,被挤兑得都快要掉下眼泪。
“汪大人,我们……我们真的没有……”
“呵,有没有,你们说了不算,得刑部审讯才算数!”
“来啊,将这酒坊所有人,统统给我带走!”
“还有,立刻发布海捕文书,捉拿白青酒坊东家杨云……”
“不必。”
汪德山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声云淡风轻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转头一看,正是杨云不紧不慢从远处走来。
面对众人异样的注视,杨云仍显得从容不迫,步伐坦坦荡荡,来到余雨和众伙计面前。
“东家!”
见杨云到来,余雨等人顿时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一个个面露欣喜和庆幸。
“各位,都别害怕。”
杨云淡笑着宽慰道,“刚刚我正在我师父家练武,有人来向我汇报说出了事,我便立刻赶来了。”
“放心,有我杨云在此,任何人都不可能诬陷你们。”
说罢,杨云不紧不慢转头看向汪德山,饶有兴味道,“这不是汪大人嘛。”
“怎么今日又来我们酒坊光顾?是想干活了,还是想喝酒了?”
面对杨云的讥讽,汪德山嘴角微微一抽,冷笑道,“杨云,你休要呈口舌之快。”
“还有,你们白青酒坊的酒,我可不敢喝。”
说罢,汪德山指着地上的鲍图文,冷声道,“看到了吗?”
“当朝五品命官,户部主事鲍图文,喝了你们白青酒坊的酒而中毒身亡。”
“仵作已经验过,这毒是下在他打的酒中,并且与他中的毒完全一致,你还有何话讲?!”
杨云看着地上鲍图文的尸体,眯着眼睛略一思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局再粗糙不过,在现代屡见不鲜。
就相当于去饭馆吃饭,抓了只蟑螂扔在菜里,然后诬陷是饭馆的卫生问题,然后再趁机敲诈。
但是,现代处处都有监控摄像,一调监控便能知道真相。
而这个时代不仅没有监控,而且执法的权力还在人家的手中,就有些难办了。
杨云思忖片刻,淡笑道,“汪大人,你凭什么说,他是喝了我们白青酒坊的酒而被毒死的?”
“我们白青酒坊现如今,与各大酒楼都有所合作,每天都要送很多酒到他们那里寄卖。”
“若是那些酒楼饭庄在酒中下了毒,你也要将脏水泼到我们酒坊身上?”
汪德山嘴角一咧,自信笑道,“杨云,你还想赖账?”
“这个小丫头,是你的掌柜吧?”
“刚刚她已经承认,鲍图文今日上午,就是在你们白青酒坊打的酒。”
“而且方才,鲍图文也正是死在你酒坊门口,你如何能赖账?”
杨云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余雨,求证她是否说过。
见余雨愧疚地低着头,心中便有了数。
“杨云,这次你就算浑身是嘴,也别想给自己开脱!”
汪德山冷笑道,“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乖乖和我回刑部去吧。”
“若此事真的与你无关,等刑部调查清楚,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杨云暗暗嗤鼻一笑,这种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谁不知道,现今的刑部尚书胡凯,乃是汪家门里走出去的门生故吏。
自己但凡踏入刑部大牢的大门,再想囫囵个儿地出来,可就难了。
“汪大人,你想抓我,也不用这么急。”
杨云淡笑道,“这样,你且让我自己来验一验尸。”
“若是确认死者确实是因为喝了我们白青酒坊的酒而死,我便同你回去接受审讯,再无二话。”
“不可能!”
汪德山冷笑道,“杨云,告诉你,大周律法中哪一条,也没有允许嫌犯自行验尸的先例。”
“你想借验尸的名义破坏证据?门都没有!”
杨云淡淡道,“汪大人,大周律法中确实没有这条先例。”
“但是,大周律法应该允许仵作验尸吧?”
“当然。”
汪德山狐疑道,“这与你有何关系?”
杨云咧嘴笑道,“不好意思。”
“我,就是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