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杨云吟诵的这首诗,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愣住,一个个脸色复杂,缄默不语。
不管是懂诗的,不懂诗的,哪怕是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虽然杨文龙刚刚吟诵的前半首,也是一首不错的好诗。
但此时此刻,杨云吟诵出的后半首,才是整首诗的灵魂所在。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天哪,这……这?”
“普天之下,竟然还有这等好诗?”
“这首诗……究竟是谁人所作?”
一时间,全场众人都神情复杂,一个个缄默不语。
现如今,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众人都不明白,这些诗的作者究竟是谁。
究竟是真如杨文龙所说,杨云抄袭了他的诗作用来邀宠献媚。
还是说,杨云才是这些诗真正的作者,杨文龙才是欺世盗名的那个?
“你……你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杨文龙彻底慌了神,怒不可遏道,“我作的这首诗,明明只有前面四句!”
“后面那四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歪诗,根本就是你胡乱添上的!”
“你凭什么胡乱篡改我的诗作?这是画蛇添足!”
“若你再敢信口胡言,我绝不会轻饶过你!”
听了杨文龙这番话,周围众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画蛇添足?
前言不搭后语?
杨文龙认真的吗?
就算是不懂诗的人,也能听出来,杨云所吟诵的后四句诗,是这首诗的神来之笔。
直接让一首只能算是不错的好诗,变成了能流芳千古、传承万世的佳作。
杨文龙竟然说杨云的后四句,是前言不搭后语。
如果他真的是能作出前四句诗的才子,又怎么会见识如此浅薄?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杨云此时不假思索间,轻而易举续上了后半首诗,直接让杨文龙刚刚的一切诬陷,都直接不攻自破。
如果这确实是这首诗的后半句,那就代表这首诗确实是杨云写的。
如果这是杨云临时想出来的,那就更离谱了。
杨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这首诗续上堪称升华的后半首。
这简直比作出前半首的难度,还要高上几十倍。
如果杨云真的拥有如此恐怖的才华,又怎会是杨文龙口中所说的欺世盗名之辈?
杨文龙越想越气,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杨云,你……你这个混账!”
“我爹给了你三家粮栈,问你讨要一首诗,你竟然还藏了半首!”
“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而不是让你活到今天!”
听闻此话,李明奎心里一哆嗦,恶狠狠瞪了杨文龙一眼,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杨文龙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色微微变了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杨云并没有揪着杨文龙的破绽不放,而是不紧不慢看向一旁的三个证人。
“我不知道是杨文龙威胁了你们,还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杨云淡淡道,“但是你们可知道,作伪证被发现,按照大周律法,是什么罪过?”
听闻此话,顺喜和大周子顿时都浑身微微一哆嗦,明显有些心虚。
管家胡大年跟随杨云多年,明显要老练一些,镇定道,“小云少爷,我们既没有被威胁,也没有被利诱。”
“只是我们作为杨府的人,肯定要将自己知道的真相,统统都说出来。”
“好,好得很。”
杨云看向一旁的李明奎,淡淡道,“李大人,能否把你手中的诗集借我一用?”
李明奎知道杨云肯定有所企图,立刻冷冷拒绝,“不可能!”
“这是此案的重要证据,谁知道你这罪徒会不会趁机破坏证据?”
杨云微笑道,“我若是真的破坏了这本诗集,那岂不就更加坐实了我做贼心虚?”
“你既然说这是证据,那我就也有资格用这个证据来证明清白。”
“怎么,你该不会连让我自证都不敢吧?”
杨云此话一出,周围众人顿时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有道理啊!”
“既然是证据,那就代表双方都有资格用这份证据进行自证。”
“如果不敢让人家自证,那才是做贼心虚!”
听着众人的议论,李明奎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将诗集交给杨云。
杨云随便翻开诗集的一页瞥了一眼,便忍俊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顺喜说道,“顺喜,你跟杨文龙有多少年了?”
顺喜低着头,悻悻道,“大约……大约十五年了……”
杨云微笑道,“你刚刚说,这些年来,杨文龙经常在闭门作诗,你还经常帮他研墨,是吧?”
“那我且问你,这部诗集上的诗,所用的是什么墨,融的是什么水,用的是怎样的方法进行研墨?”
听到杨云的问题,顺喜顿时满脸懵逼,“……哈?”
“研墨……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我不知道啊……”
杨云面露轻蔑之色,淡淡道,“这部诗集上的字迹,已经落纸很多年头,墨迹仍然苍劲有力,力透纸背,没有丝毫淡化。”
“由此便足以看出,写诗时所采用的墨,乃是黄山松烟墨条,墨色深沉厚重,一经写好便不会淡化。”
“此外,研墨时用的水也并非泉水,而是井水。”
“泉水清澈,井水浓厚,用泉水研墨写出的字更为轻灵,而用井水研墨写出的字则更有力量。”
“此外研墨之时,采取的是垂直推拉与斜角旋转并用的不规则磨法,以此让墨与水得到充分融合,才能形成最细腻的墨汁。”
“我可以断言,这等上好的墨,定然是一位对书法之道造诣颇深之人才能研墨而出。”
“而你,即便我给你最好的墨,最好的水,你研出的墨,也写不出这么好的字。”
顺喜怎么也没想到,仅仅通过诗集上的墨迹,杨云便能直接找到他的破绽。
一时间,顺喜紧张得满头冷汗,瞬间颤抖,不知所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杨文龙。
“少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