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蓉姐来回踱步,满脸忧心忡忡。
杨云刚刚对她那般温柔关心,令她感动得都想要流泪。
但是,杨云刚刚竟然打了杨文龙,堪称闯下弥天大祸。
就算老爷手下留情,夫人也绝不会轻饶过他……
正当蓉姐担忧之际,杨云不紧不慢推门走进来。
“蓉姐,让你久等了。”
“少爷,你……你回来了!”
见杨云平安归来,蓉姐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走上前查看,“少爷,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蓉姐查看了一番,发现杨云身上全都是旧伤,没有一处新伤,顿时面露讶异,“少爷,你……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
杨云淡笑道,“蓉姐,你帮我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从明天起,我就不在柴房住了。”
蓉姐不解道,“少爷,你不住在柴房,要住在哪里?”
“这柴房虽然小了一些,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总比院子里要强得多……”
正当蓉姐懵逼之际,外面突然传来管家胡大年的声音。
“小云少爷!”
蓉姐急忙走出柴房,“胡管家,小云少爷昨夜跪了一宿,现在疲惫不堪,有什么活就让我干吧……”
然而蓉姐出门一看,却瞬间整个人傻眼了。
胡大年的手中,推着一辆板车。
板车上赫然码着满满当当的银子,如同小山一般,散发出灿烂的光芒。
蓉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看得一阵目瞪口呆,愕然道,“胡管家,您……您这是……”
“这是老爷欠小云少爷的银子,特意让我送过来。”
胡大年对着柴房里的杨云,殷勤笑道,“小云少爷,南厢房已经收拾干净了,您随时可以搬去住。”
“对了,老爷刚刚吩咐人,去街上打来了好酒,还买了宴宾楼的好菜,问您晚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不必了,让他自己喝吧。”
杨云走出柴房,大致清点了一些这车银子的数量,淡淡道,“告诉你家老爷,等我回到厢房再慢慢清点,如果少了我再问他要。”
“还有,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让别人去南厢房打扰我。”
“是是,少爷歇着,在下告退。”
胡大年刚刚亲眼目睹了杨云被明玉公主垂青之事,哪里还敢像从前那般嚣张跋扈,立刻点头哈腰讪笑离开。
蓉姐整个人都呆住了,愕然道,“少爷,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云淡笑道,“蓉姐,多亏你这些年来,对我百般照顾,无微不至,否则我断断不可能活到今天。”
“也因为照顾我,让你在府中被许多人嘲笑孤立,受了不少的委屈。”
“从今往后,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整个杨府上下,再无人敢欺辱你我!”
……
傍晚时分。
杨乘山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桌边。
看着满桌的酒菜,身旁却空无一人,心情那叫一个难受。
杨云根本不卖他面子,直接让胡大年带话拒绝他的邀请。
汪红倩受了莫大的委屈,赵明月走后,便直接坐着马车回府,向自己父亲哭诉。
杨文龙也憋了一肚子气,自己一个人跑到街上喝酒。
杨乘山看着满桌丰盛的酒菜,以及冷冷清清的大厅,心中突然生出一阵孤家寡人的悲凉。
……
天香楼内,杨文龙一个人自斟自饮,表情无比狰狞凶狠。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他就气得牙根痒痒,几乎咬碎了槽牙。
“杨云,没想到我按了你那么多年,都没有将你折磨死,还真叫你这个小杂种翻了身了!”
“你个乡下的野小子,不过是作了两首破诗而已,怎么就让那明玉公主如此喜爱?那明玉公主真是眼睛瞎了!”
“害我挨了那么多耳光不说,还让我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给你磕头道歉。”
“此仇不报,我杨文龙誓不为人!”
正当杨文龙自言自语,怨念冲天之际。
两道身影,突然来到他面前坐下。
“呵,文龙老弟,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
杨文龙微微一怔,抬头定睛一看。
坐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是一彪悍大汉,身材魁梧、满脸横肉,面相凶神恶煞。
而另一个,则白面清秀,文质彬彬。
正是自己的表哥,汪德海长子汪白鸿的儿子,汪丘明。
“丘明表哥?”
杨文龙愕然道,“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姑刚刚跑到家里,对着爷爷百般哭诉,我也听了个大概。”
汪丘明打量着杨文龙如猪头般又红又肿的脸,忍俊不禁道,“啧啧,文龙老弟,你还真是被打得挺惨啊。”
“原本你那张脸,还能吸引几个小姑娘,现在么,怕是连卖菜大妈见了你都要绕着走了。”
“丘明表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杨文龙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那个杨云,本来就是乡下女人生的野种,当初跟着那野女人跑到我们家来,我爹娘一时心软便将他留下。”
“没想到今日,那小野种竟然倒反天罡,骑到我们脖子上来拉屎!”
“丘明表哥,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要为我做主!”
“放心,我若是不想帮你,就不会来找你了。”
汪丘明眯着眼睛,咧嘴笑道,“既然那个小野种如此嚣张,那咱们将他弄死不就成了?”
杨文龙微微一怔,有些发憷道,“丘明表哥,这恐怕不行吧?”
“那个小野种,凭借两首破诗,得到了明玉公主的青睐,还被明玉公主收为幕僚。”
“若是我弄死了他,明玉公主肯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啊。”
汪丘明嗤鼻一笑,不屑道:“当今的朝廷,是我们汪家说了算!”
“她明玉公主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就算再得陛下信任,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再说,我又没有让你亲自动手。”
汪丘明拍了拍身旁壮汉的肩膀,咧嘴笑道:“知道他是谁吗?”
杨文龙摇了摇头,“不认识。”
汪丘明使了个眼色,壮汉立刻会意,挥手挽起袖管。
肌肉发达的手臂上,赫然刺着一个血淋淋的狼头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