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宴他明明才喝了点酒,明明没饮醉,眼下却要醉了。
外头开始下雪了,屋子里头确实春意盎然,龙轩离总归是尽了兴。
窗户外头,融融大雪飘了下来,姜汐瑶歪着脑袋眼瞧着外头飘飘大雪,兴致得很。
龙轩离睡意也不太浓,他睨了眼胸膛之上的小脑袋,说道:“还不就寝?明日能起身得来?”
平日里,这小妮子惯喜欢躲懒,再不就寝明日能起得来去清宁宫请安吗?
可别第一日就失了规矩,让受了罚。
姜汐瑶侧头,笑意浓厚窝了进去,“臣妾想去外头玩雪。”
“小心冷着自个儿。”龙轩离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恩,这回挺热乎。
姜汐瑶热着呢,一点儿也不觉得冷,龙轩离这样天然的汤婆子就窝在她被褥里。
“陛下,热……”
她实在太热,觉得龙轩离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大冬天的跟火炉似的,暖是暖,但她现在不冷,自然觉着热了。
而后,稍稍与她拉开些距离。
龙轩离假寐,双眸忽而睁开,“怎得离朕远些作甚。”
“臣妾热。”
“别冷着自个儿。”龙轩离又将她拢了过来,“好好睡。”
“哦。”姜汐瑶乖乖的应下,皇帝都发话了,她只能听从了。
元日的第一天,正月初一,皇帝后妃也不能晚起,虽比平日可晚些,但正月初一有事要做的,皇帝需要朝会,接见百官。
后妃们自然是皇后带领去清宁宫向太后请安问好,新的第一日总是需要注重仪式的。
今日难得起的早,姜汐瑶破天荒的伺候龙轩离更衣,见天色尚早,便让人传了膳。
这也是姜汐瑶第一回同龙轩离用早膳,以往他早朝比今日早许多,而她起不了身,两人自然没机会一同用膳。
吃完了,龙轩离回了自己宫,今日会在含元殿接见官员、使臣朝拜进贡。
而她,先是去了凤仪宫请安,皇后说了几句元日祝福语,又赐了福,便领着大伙去了清宁宫请安祝祷。
太后面上祥和,笑道,“都起来吧,别拘着。”
姜汐瑶请完安,便回到了自个人座位,这样的场面自然是要说官方话的,希望她们能为皇帝早日开枝散叶,又叮嘱丽妃安生养胎。
尤是萧昭容与庄修媛,是后宫里最为受宠的两位,太后自然也是抱着期望的,笑着打趣要早日听到她们的好消息。
萧昭容与庄修媛含羞点头应了。
郑贵妃脸都青了,谁让她生不出,本就被崔太后不喜,眼下有了萧昭容和庄修媛,崔太后更不喜贵妃了。
反正,郑贵妃也不喜崔太后,要不是碍于规矩,元日必须请安,她才不愿意来清宁宫。
崔太后素来吃斋念佛,连过元日也不例外,这不会昌寺的得道高僧从佛国传道授业而来,过了元日节便要启程前往会昌寺悟佛道,二来也是为大宣朝祈福。
崔太后吃斋念佛,求佛向道之心天下皆知,所以这回去会昌寺念佛也不会觉得奇怪。
请安完了,各宫的嫔妃也回了自个儿宫里。
昨儿个,她没吃着火锅,今日馋得很,到了晚膳便搭起了锅子,顺道叫上了春竹和夏末。
今日,正月初一至正月初三,按着规矩,帝王必须宿在皇后宫里,所以今日他不来,她可以拉着春竹夏末一道吃火锅。
冬日里的夜总是来的特别快,没吃几口,天便黑了。
也是这时,夏全手底下的小林子来了,唤了人抬上来,四个小太监整整抬了两口大箱子,吃力的搬了进来,
姜汐瑶,“????”
“林公公,这是何意?”
小林子堆着笑,“陛下念着您呢,下了朝会,便让奴才给您送来了这个。”
“娘娘,您自个儿瞧瞧。”
小林子先将箱子打开,屋子里原是昏暗,眼下全亮了,快闪瞎她的眼,这竟然是一箱金银珠宝,还有会发光的夜明珠,真是闪瞎她的小眼珠子。
好家伙,金灿灿的,真土,跟土豪挥霍似的。
说是惊喜吧,更像是惊吓,说是惊吓吧,他确实送的价值连城。
她叫他高兴了,他自然便送了。
而后又打开了另外的箱子,俨然是他说的银铃纱幔,整整一箱,不止连寝床的纱幔,还有寝殿隔开的纱幔,这也就罢了。
还有台布……
台布的圈周围缝了密密麻麻的金银色铃铛,他这是……要将台布也换了。
这……
他寝殿里的角角落落都不愿放过。
小林子说道:“娘娘,陛下说了,娘娘宫里的陈设旧了些,特意吩咐奴才给娘娘。”
姜汐瑶瞧见那块价值连城的台布心里便发紧,之前种种涌了上来。
稍稍出神,嘴角抽搐了下,唤道,“春竹,夏末,陛下送的挑个吉时换上吧。”
小林子笑着走了。
春竹和夏末瞧着如此贵重,犹豫道,“主儿,台布真的要换上去吗?”
纱幔换倒是说的过去,可是这台布一看就很贵重,也是换上去吗?
姜汐瑶没脸瞧了,正声道,“台布先收着吧,其他的在寝殿里换了吧。”
春竹收了,“主儿,锅子还吃吗?”
“吃,为什么不吃?”姜汐瑶撩了龙轩离这么多回,还是第一回如此羞耻,连着把她寝殿里的台布也换了,这不是明示她要在桌案……
好了,好了,不想了。
姜汐瑶第一回这么尴尬,只能用吃来掩盖自个儿的不自然,万一被春竹和夏末不对劲,春竹那张嘴铁定傻乎乎的要问个清楚。
上回,在桌案上,事后换了张新台布,春竹还傻乎乎的问她台布为何湿透了。
她只能找了由头,说是打翻了茶水,不过也确实打翻了茶水,不算说谎。
元日节就这么过去了,元日节最后一天,也是崔太后出宫念佛这天。
皇后带着嫔妃去送行,太后这一去怕是要小住几月才能回宫。
崔太后走了,最高兴的是郑贵妃,不用看太后的脸色行事,送行的时候整个人都松弛许多,显然是开心。
她等着上元节呢,等着有人带她出宫玩,上元节虽没有元日节的休沐七日那么多,但也有三日。
到时,上京张灯结彩,彻夜长明,花灯,街会,戏曲……
在上元节前,她还是在宫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各宫的嫔妃许是少了太后镇场,也是活络了起来,就如那柳昭媛。
身子好了,宫闱局挂上了她的绿头牌,她也是使了劲往圣宣帝眼前凑,时不时会去各花苑走走,准备着和圣宣帝来个巧合。
整整三日,终于让她遇着了。
“臣妾给陛下请安。”柳昭媛福礼,“真巧呢,陛下。”
龙轩离只是懒懒的看了下她,“恩”了一声。
等了三日,就等着他,可不是巧了吗?
“爱妃,也是随处走走的?”龙轩离端坐在轿辇上,居高临下的问。
柳昭媛道,“尚药局的人说臣妾身子大好了,先前臣妾为了养身子,不大出门,现下好了便想出来走走散散,没想到竟遇到了陛下,当真是巧。”
龙轩离下了轿辇,“既如此,不若爱妃陪朕赏赏景?”
柳昭媛求之不得,当下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