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嗤笑一声,“清远县的百姓比你们清远卫强多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亲眼见证了本官是怎么杀匈奴人的!”
李亮脸色因羞怒而潮红,他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打得啪啪响。
许安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嘲讽着:“所以,你看到的这些百姓们,他们还是有胆识,敢于到城外干活的!而你们清远卫只是听到了匈奴探子几个字,就吓得连夜赶路,实在是让本官不敢恭维啊!”
“许大人回来了!”
“见过许大人!”
“草民拜见恩人!”
队伍走得近了,百姓们远远就看见了许安,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围了过来,问好行礼。
他们大多数都是怀远府人,被匈奴人掳掠了一次,更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
“你们好啊!割一天杂草八文钱,够你们花销的吗?”
许安跳下马背,把缰绳交给耿彪,走到人群里问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翁。
“许大人,我们一家五口人,都来这儿割草呢!这一天干下来,就有四十文钱的进项,十天就有四百文钱呢!咋能不够花销的呢?”
老翁面上笑容很是乐观,“只是……”
“只是什么?老人家有话直说,不用有什么顾忌,我许安能帮忙解决的,一定不会推托!”
“大人,只是这杂草就快要割完了,我们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了!”
“老丈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哈哈哈,你们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听说这片地的主人要耕种田地,他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和精力,把田地全部耕种完,肯定还是要找一些稳妥勤快的人,把田地租给他们耕种的。”
许安宽慰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些外来的百姓,也能有些盼头了,现在怕只怕耕种了田地后,匈奴人来糟蹋……”
老翁欲言又止,显然还是心有余悸。
“老丈不必多虑,既然有这样的担心,那干脆就帮田地主人耕种就是了,有活计的时候,照样按照一天八文钱来收工钱!这样就不用怕田里没有收成了!”
“啊?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匈奴人来了,可就害人家颗粒无收了!”
“无妨!大家不用担心,再说匈奴人也不一定还会来的嘛!”
许安这样宽慰了几句后,才翻身上马。
众人又是手忙脚乱地行礼:“许大人慢走!”
许安笑着挥了挥手,驱马离去。
李亮跟在后面,心里把许安好好耻笑了一番,什么样的地主才能这么傻?雇佣这些人来割杂草已经属于没头脑的行为,还想着耕种田地,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如果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上好的田地荒着?
匈奴骑兵每年都会到大宁边境,而且很多次都是赶在粮食收割之前。
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抢地里面的粮食吗?
李亮的卫所虽然搬到了怀远府,但清远县这边的情况,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想当初的时候,他的清远卫可就是在清远县城里驻扎的。
为了离开这个地方,李亮没少花银子,最后一次,甚至送出了一万两,才让何宗之把他们卫所调走。
没想到现在又被派到了清远县来,还被许安这个年轻官员管束,真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清远县城里,驻扎军队的地方在东城那一片。
“李指挥使,地方已经给你们清理出来了,你带人去安顿一下!对了,把这些粮饷送到县衙里去!每个月的月底,我会让人统一发放的!”
许安说完之后,也不管脸色发青的李亮,径直打马离开了。
李亮阴沉着的脸,快要滴下水来了,看着仅剩的两大车粮食,他低声自言自语着:“哼!我清远卫不论驻扎哪一个县城,都是上上之宾,上到知县,下到百姓,无不是恭恭敬敬,小心伺候着,到了你们清远县,竟然这么无礼?”
“这也就算了,你许安连粮饷都给拖走了,只留下这点儿粮食给我们,这不是断我们后路吗?”
原来还有打算,如果在清远县住得不爽,李亮就打算带手下离开,他许安还能奈何得了自己不成?
手里有兵就有话语权,说起话来腰杆子也硬。
但是,李亮现在是手里没有粮,没有银子,甚至马匹都被收走了,一匹都没有留给清远卫。
这让他情何以堪?
***
“大人,您刚才看到李亮的脸了吗?比死了亲娘还难看!”
耿彪早就看李亮不爽了,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连许安都不放在他眼里。
现在看到李亮吃了瘪,耿彪心里是说不出的舒爽。
“到了咱们的地盘,他李亮是龙得要盘着,是虎得要趴着,吩咐下去,派几个衙役盯着盯着他们的住处,发现任何不法之事,立刻向我禀报!”
许安心里盘算好了,清远卫的人,他不能放心地用,先要找一些由头,让他们到大牢过一遍才行。
“好的大人,我让杨知县找几个得力的捕快,来办这件事情!”
“你看着做就好了!”
***
二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
前些天下的大雪,还没有完全融化。
清远卫的驻地,连续多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许安就领着一帮教头进了营地,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被迫从暖暖的被窝里起身,来不及喝一口热水,就要被拉到城外去跑步。
这让闲散惯了的清远卫将士,叫苦不迭。
但他们绝对不敢表现出来,至少在许安面前是完全不敢。
清远卫所里的刺头们,哪个不是自以为是,甚至当面顶撞过许大人。
但是结果都很悲惨,许大人的身手,可谓是深不可测。
刺头们自以为豪的武力,在人家许大人面前根本是不值一提,一招半式都撑不过去,就被掀翻在地,然后送去清远县的牢房里去了。
到现在还没有被放出来呢!
听许大人身边那个姓耿的人说了,刺头们在大牢里的日子很不好过,每天都要被狱卒收拾几遍,搞得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