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扶着朕往前面走几步!不要让他们看出来!”
慕容婉强忍住心里的不适,低声吩咐说。
吴蓉蓉微微点头,不着痕迹地扶着女帝往前走去。
接近一千的匈奴骑兵尸首,震撼力不可谓不强。
慕容婉作为大宁王朝的女帝,不说心硬如铁,也见惯了大场面。
没想到今天还是破防了。
她暗暗跺脚,撑住,一定要撑住!
否则,就会被大臣们所取笑!
赵德海那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擦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细密汗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说:咱家又度过了一关!陈瑾这小子没撒谎骗咱家!
“燕北大捷!永宁府许安,率兵斩杀匈奴骑兵八百七十三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德海不失时机地高呼道。
慕容婉被吓了一跳,正要呵斥他,就见众人全都跪倒了一大片,跟着赵德海高呼万岁。
她挤出一丝笑意,“都平身吧!传朕旨意,着全体朝臣立刻来此观看此等盛况!不得有误!即刻宣许安觐见!”
“遵旨!”
一旁的小太监跪下接了旨意,起身匆匆去了。
慕容婉渐渐适应了此等场景,身子也没有刚才那般绵软无力,她走得近了一些,仔细打量起大车上匈奴人的模样。
燕京城很大,皇帝的旨意又急,得到旨意的大臣们,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什么也没有的就用跑的,都往午门方向而去。
许安走在半路上,被传旨的太监给追上了。
“许大人,许大人……”
“这位公公有什么事吗?”
“许大人,皇上召您去午门觐见!”
许安心里一阵好笑,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大宁女帝慕容婉,你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了!八百多具匈奴人的尸首,看得壮观、刺激吧!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吧!”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许安不疾不徐地往午门方向去。
他心里盘算着,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弄一点实惠的东西带走。
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立下的这么大的功劳了。
午门。
皇帝慕容婉坐在龙辇上,封闭的空间里,碳炉散发出暖暖的热量,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慕容楚楚听说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她不知道许安身在何处,只知道他必定在京城里。
今天,引起全城轰动的大消息,慕容楚楚自然也是时刻关注着。
总算是让她等到了机会,皇帝要召许安觐见,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午门来。
“皇上,许安还没有来啊!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京城了啊?要不然怎么连这么大的功劳也不要了,把这些战利品放在午门就走了?”
慕容楚楚担心则乱,胡乱猜测地问。
慕容婉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打趣说:“楚楚!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许安了吧?”
慕容楚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如果不是在龙辇上,肯定要惊得跳开来,“啊?我……我我……我没有!皇上又打趣人家!哼~”
慕容婉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被她这娇憨模样逗得格格笑了起来,“楚楚!你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不是就不是嘛!你又何必这么惊慌?”
慕容楚楚这才发现上了当了,“皇上你真坏!对了,许安立了大功,这次要怎么赏他啊?”
慕容婉玩味地看着她,“你想要朕怎么赏他?”
“至少也要升他一个知府做做吧!”
“你这丫头,他今年也才十七岁吧!做到正五品的同知,已经算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了!再升他做知府,只怕朝廷里那些大臣要对朕口诛笔伐了!”
“他们那些酸腐的大臣,只知道动动嘴皮子,只怕看到匈奴骑兵时,比谁跑的都快!”
“此话不假!但是治理国家,总不能成天打打杀杀吧!文人还是很重要的!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嘛!”
“皇上,如果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也没有任何赏赐的话,以后谁还会真心为朝廷、为皇上效力啊!”
“朕当然不会有功不赏!你就放心吧!朕绝不会亏待你那个心上人的!”
“那就好……哎呀!皇上,你又……人家羞死了!”
龙辇上又是一阵咯咯娇笑的声音。
午门城楼下。
朝中的大臣们早已经赶到了。
刺骨的寒风无处在,吹得众臣瑟瑟发抖。
早些时候还在家里烤着火炉,喝着热茶,把玩着心爱的文玩,或者搂着美貌小妾,好不悠闲自得。
不曾想被皇帝的一道旨意,传到了午门,冒着刺骨的寒风,“欣赏”眼前恐怖的匈奴人尸首。
这滋味谁经历了谁知道!
“呕……”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大臣,终究忍受不住了,跑到一个角落里,不管不顾地呕吐起来。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龙辇上的慕容婉听到了这声音,秀眉微蹙,走下龙辇,沉声喝道:“哼!真是没出息!这点儿小场面就受不了了吗?如果是尸山血海的战场之上,你们岂不是要吓晕过去?”
她浑然忘了自己刚才的反应,如果不是凤卫指挥使扶着,早就瘫坐在地上了,说不定也会吐出来。
“皇上请息怒,臣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好好看一看车上这些匈奴人!朕记得有人说过,匈奴人是如何的骁勇善战,不是我大宁骑兵所能匹敌之类的话!现在,许安只用了几百骑兵,就斩杀了八百多匈奴人,可见他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慕容婉指着车上说道。
慕容楚楚也走下龙辇,拿着一件火红的大麾,替慕容婉披在肩上。
她仔细在人群里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要叹息间,就见远处缓缓走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不是许安又是谁呢?
她的一颗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能跳出胸腔来,“许~”
慕容楚楚刚喊出半个字,声音就憋在嗓子里,她意识到不妥,只远远地、含情脉脉地看着那日思夜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