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生皱眉,很难为情,“将军,也不瞒你,我和赵高是联盟关系。”
蒙恬瞪大双眼,张着嘴,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
都不知嘴怎么合上的?
还想替公子扶苏争辩几句,李铁生早就不在眼前。
回去,他左想右想,乘轺车,来到中书府,
“中书舍人,蒙恬找我,想让我力挺公子。”
“我想到有必要提前告知一声,就来了!”
中书舍人赵高,双眼凝视着他,蹙眉,脸像糊上去面膜。
往一起皱,撅起嘴,傲慢的说,
“这样一来,连蒙恬都知道,你是力挺公子胡亥的人了!”
“你以为自己不站队,就能保证平安吗?!”
一番话说的李铁生心里扑通扑通。
整个人跌下悬崖望不见底,咬咬牙,心里火烧火燎,
“胡亥公子如璞玉啊!”
赵高冲头点点头,给了个笑脸,
“扶苏虽美,不过萤火之光;胡亥处暗室,却是明天的太阳”
内心里却实在无法认同,公子胡亥是块,等待打磨的璞玉。
他以为,自己能改变历史进程。
知道中书舍人,赵高有问题,想除掉此人!
没想到,到头来,还得依靠中书舍人赵高,
才勉强逃脱廷尉李斯毒手!
不管中书舍人赵高,如何称赞胡亥。
胡亥除了纯正秦人血统,并没有其他优势。
可扶苏差的就是这点!
楚地的民众都在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大皇帝陛下,怎么肯将王位让给扶苏去做,
那不承认楚亡秦的谶语了吗?!
他从中书府出来,雇辆集市上的马车。
前往蒙家在咸阳郊外别馆,蒙恬果然在这里。
蒙恬看着他来了,一愣,“你不是胡亥的人嘛?”
“将军,你知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谶语嘛?!”
蒙恬紧接着又是一愣。
望着簇新红泥火炉,“这个不过是楚地遗民们胡乱叫嚣!”
李铁生有些急了,他不想被蒙恬三言两语岔过去,
“扶苏生母是楚国公主,陛下要是立公子,
不是变相承认亡秦必楚了吗?!”
“这让为灭楚,做出巨大牺牲的陛下,情何以堪。”
蒙恬拿起煮沸茶壶,想掩饰自己内心不安,喝了一口,烫的直呲牙。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
蒙恬倏地恢复严肃,“那还能怎么办?”
“要想保住公子扶苏,去带他到代郡。
以后有机会,远征东胡,也要把他带在身边!”
“咸阳水实在太深了,外面环境又如此恶劣。
公子扶苏数次,因为和陛下,政见不和,惹怒陛下!”
“纵使虎毒不食子,还有暗枪难防。”
蒙恬瞅着他,屋里静的很,煮开的茶,也从簇新红泥火炉上挪开。
只有报时的滴漏还在嘀嗒,
“你是打算投靠公子扶苏吗?!”
李铁生望着蒙恬一脸期待,惊出一身冷汗,
“不,我现在必须是,胡亥公子的人。”
“只是扶苏难道就,非要和胡亥斗个你死我活嘛?!”
“你们的胜算又有多大?”
蒙恬声闷闷的,“只要争取廷尉……”
他匆匆打断,“别想了,廷尉大人有把柄,落在中书舍人手里!”
蒙恬抬起头,“啊……”
一想到蒙恬到现在,还不清楚咸阳局势,他更急躁,
“廷尉他,不是那样的人!”
“廷尉想一直荣华富贵,谁能许诺他坐上丞相位置,他就帮谁!”
蒙恬一心盼望着,“公子扶苏未必不能答应他……”
他打断,“廷尉自上任以来,一直在撇清他和楚人关系。
公子扶苏母亲是楚国公主,还有比这更清楚的目标嘛?!”
蒙恬有点感动,“既不为帮助扶苏,为何又来……”
“我是为了你!”
“王翦老矣,秦王不会再启用他。”
“王贲疾病缠身,还不如你……”
“李信这么年轻,已有老相。”
“羌瘣难以远师劳征到漠北。”
“王离,冯劫又太年轻……”
“只有阁下正当年,既堪做主将,劳师远征也唯有你合适。”
“你远离朝堂纷争,就没有人能害了你!”
蒙恬欲言又止。
“放心,这边有我,中书舍人现在默认我为。
拥护胡亥的人,暂时不会对我动手!”
“下一步,陛下不是西出大月氏,就是远征漠北。
廷尉提过向,南方开拓,暂时不会提上日程……”
“廷尉向来见风使舵,最近也不会难为我。”
谁知道,他从蒙氏别馆中抽身,还没有返回咸阳城。
眼前见有车拦路。
’公子扶苏这边无事,中书舍人那边也不会有事,
难不成是廷尉?’
’廷尉怎么跟黏糕一样,粘上就脱不了啊!?’
车里人把蓝色门布帘掀起,“中书舍人有请!”
赵高见了面,劈头盖脸责怪,“你怎么又跑到,蒙恬那边去了?!”
不给他说话时间,“你这样在两边横跳,是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
“我劝蒙将军到代北去,带上扶苏。”
“干嘛?!”赵高向上翻了翻,露出三白眼。
“陛下十几个孩子,有危险不止扶苏一个。”
“有人趁着阁下与蒙恬斗的不可开交时,对胡亥下手就不好了!”
赵高低下头,沉声,“谁?!”
“廷尉。”
“嘶……”
赵高嘴唇轻轻翘起,“是啊,差点忘记这只老狐狸!”
李铁生忙碌一天,总算把蒙恬劝退,借廷尉引起中书舍人注意,
’这几天,中书舍人大概,顾不上扶苏。’
“唉,好累,明天大朝会上,千万别再出什幺幺蛾子了?!”
当晚,他梦见自己被人在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不断下坠啊下坠,看不见底,直到见到底下躺着巨大断钺,刃朝上,
周围都是各种熟悉面孔,吓得他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抬头望着,窗户纸上透出白亮亮光线,“天亮了!”
翻身下床,梳洗准备后,坐上轺车。
到位于龙台山的章台宫排队,等着大皇帝陛下宣。
负责任是说,大皇帝陛下从没有让,他的臣工在上早朝问题上久等!
——早在臣工醒来前,他已经起来,批阅竹简木牍了!
“也是时候,把竹简木牍细化成更合适的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