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翊闻言,心中怒火 “噌” 地一下蹿起,怒目直视莫戟,质问道:“莫戟,你这是何意?崔锦程私自调兵意图谋反,本皇子正要将其绳之以法,你却率禁军阻拦,难道也要跟着他一起犯上作乱不成?”
莫戟面不改色,依旧神色冷峻,抱拳道:“大皇子殿下,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皇后娘娘听闻殿下带兵闯入兴国公府,担心殿下一时冲动酿成大祸,特命末将来此调解。
兴国公府世代忠良,为赤炎立下汗马功劳,怎会轻易谋反,其中定有误会。”
崔锦程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强撑着身体,大声附和道:“莫统领所言极是!大皇子他不分青红皂白,只因些许小事便上门兴师问罪,还妄图置我于死地。
今日若不是莫统领及时赶到,我崔家满门恐遭灭顶之灾!”
楚知翊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崔锦程骂道:“你这逆贼,到现在还敢颠倒黑白!你私自调兵的证据确凿,在场众人皆可作证,你休要狡辩!”
莫戟目光在楚知翊与崔锦程之间来回游走,权衡片刻后,沉声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末将不敢妄下定论。不如殿下随末将一同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由娘娘定夺。”
此前,紫萝等倭人在宫门口肆意行凶,无辜百姓惨遭屠戮,事后这群倭人却逃之夭夭。百姓们悲愤交加,纷纷涌至宫门前,要求皇后给个说法。
禁军统领莫戟受皇后所托,以全力搜寻倭人下落为由,拖延了几日。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百姓们始终未等到满意答复,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终于,他们再度集结,将宫门团团围住,声势浩大,讨要公道的呼声震耳欲聋 。
面对汹汹民意,皇后崔锦棠焦头烂额、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向父兄 —— 兴国公等人求助。
作为交换条件,皇后许下承诺:待皇上驾崩之后,将动用自己的势力,全力扶持兴国公登上皇位。
兴国公权衡利弊后,答应帮忙。
很快,崔锦程便调遣兵力来到宫门口,驱散了围聚的百姓,一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经此一事后,皇后崔锦棠意识到,娘家父兄才是她最坚实的靠山。只要他们在,自己便能稳坐后宫,日子过得安稳踏实。
故而今晚看到兴国公府发出的信号弹,她第一时间便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得知竟是楚知翊带着人夜袭国公府,她也吓得不轻。
担心家中父亲出事,她当即找来了禁军统领莫戟,吩咐道:“莫统领,你立即带人前去兴国公府,替本宫将大皇子杀了!没想到那日的那场大火,竟没能把他烧死,真是阴魂不散……”
莫戟听闻皇后之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抗拒。
他扑通一声跪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娘娘,杀害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大皇子殿下纵然行事有些莽撞,可罪不至死,且皇上若知晓此事,定会雷霆震怒,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皇后崔锦棠端坐在凤椅之上,目光冰冷,仿若腊月寒霜。
她轻轻摆弄着护甲,冷冷开口:“莫戟,你莫要忘了,当初你带兵围攻青阳侯府,致使侯府上下死伤惨重,此事青阳侯若是告到皇上面前,你觉得他能饶过你吗?”
莫戟身体猛地一颤,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围攻青阳侯府一事,确实是他心中难以抹去的污点,一旦曝光,自己与家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且那一次,是紫萝假借皇后的口谕让他去做的,若是青阳侯追究起来,他的确难辞其咎。
皇后见他神色松动,继续施压:“只要你今日依我所言,杀了楚知翊,皇上便没了回朝的可能,青阳侯即便心中不平,却无计可施。
日后,本宫定不会亏待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反之,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莫戟跪在地上,久久未语,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违背良心、犯下弑君大罪,一边是自己与家人的性命安危。
许久,莫戟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与绝望,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娘娘,卑职答应您便是。可此事兹事体大,末将需仔细谋划一番,以免露出破绽。”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才对嘛。记住,此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楚知翊此刻正在兴国公府,你速带禁军前去,务必将他斩杀。事成之后,本宫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莫戟领命,起身退下,脚步沉重得仿若拖着千斤重担。
走出凤仪宫,他望着漆黑的夜空,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大皇子殿下,你莫怪末将心狠,实在是为了家人,迫不得已。”
来兴国公府之前,他已经在半路上设下埋伏,只要今晚楚知翊同意跟他进宫,那么必定有去无回。
“找皇后娘娘评理?莫戟,你是不是当我傻!”楚知翊冷哼一声,不屑说道。
莫戟见楚知翊这般回应,心中 “咯噔” 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抱拳道:“大皇子殿下,娘娘一片苦心,只想化解这场纷争,还望殿下莫要误会。”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暗自叫苦,原本盘算着诱楚知翊进宫,在半路动手,如今计划落空,且禁军已然现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楚知翊双目炯炯地盯着莫戟,似是要将他看穿。
“莫戟,你当本皇子不知你那点心思?你身后禁军杀气腾腾,哪有半分调解的样子?
今日你若识相,速速退兵,本皇子还可念你往日之功,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莫戟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也不知是热得,还是紧张的。
他深知此刻若不动手,回去无法向皇后交差,可真要对大皇子动手,自己必将背负千古骂名。
犹豫间,崔锦程从旁缓过神来,他捂着伤口,声嘶力竭喊道:“莫统领,还等什么!此时不杀楚知翊,更待何时!”
莫戟咬了咬牙,一狠心,抽出佩剑,高声下令:“动手!”
刹那间,禁军如潮水般涌向楚知翊等人。
楚知翊毫不畏惧,大喝一声,率领身后的士兵迎了上去。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血光再次在兴国公府中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