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此时,为避免显得刻意,那十二个人已经分开站了,此时随着安平***的手一个一个点过去,还真像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入了安平***的眼的意思。
“这几个,本宫看着都不错。”安平***道。
她话音落下,众人的面色都微微一变。
这十二人的穿着打扮,跟她们大多数人都是不同的。
所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一眼就能看得七七八八。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神情各异。
若是实力上她们输了一头,那她们自然没什么说的,可安平***口中那所谓的人品,究竟是从哪看出来的?
不过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能看得出什么人品?
这借口找得也太随意了点!
不过说话的是安平***,众人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个地低着头,掩住眸中的不甘。
安平***转过头,直接下了吩咐:“把她们的名字记录下来,本宫相信,她们可以胜任助教的位子。”
负责记录的人顶着安平***的目光,却迟迟不下笔,只看着温元姝。
安平***眉头一皱,转头给女官使了一记眼神,想叫她出面。
然而女官轻轻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安平***无奈,只好侧头看向温元姝:“温姑娘觉着呢?”
要是可以,安平***是真的不想问她。
温元姝面色淡淡:“臣女觉得不妥。”
她说话如此直接,叫安平***面色一沉。
“臣女不知殿下看的是何处的细节,最后得出这几个人人品不错的结论,”温元姝道,“臣女没有殿下这样卓绝的眼光,看见的也只是她们各人的实力而已。”
“且臣女觉得,这次的考核看的就只是实力而已,至于人品,还得留待来日,慢慢考察才行。”
温元姝这话说完,底下众人的眼睛又悄悄亮了起来。
“温姑娘这番话说的也不错,但若是只看实力,最后让心术不正之人混了进去,这责任,温姑娘敢担吗?”安平***的语气似乎带上了几分威胁。
“有劳殿下替臣女操心,不过正如殿下所说,若是只看……所谓的人品,最后招的尽是除了所谓的人品之外,一无是处的人,这责任,殿下敢担吗?”
二人廊下对峙,谁也不落下风。
安平***眼眸微眯:“温元姝,本宫可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参与女学事宜!你这是不给本宫面子,还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这两个身份压下来,已经有不少年轻的姑娘眼里的光都黯淡下去了。
“臣女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主管女学,还请殿下赐教,臣女到底该听谁的?”温元姝却丝毫不怵,甚至唇角微勾,“是听太后娘娘的,还是皇后娘娘的,又或者……听殿下的?还请殿下给臣女指一条明路。”
这句话,直接把安平***堵得脸色发青。
听她的?在那两位娘娘面前,她哪里有这样的分量。
听皇后的?那岂不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听太后的?那就直接是温元姝说了算了!
安平***就算再傻,也知道她要是真敢指,那是不是温元姝的明路不知道,却一定是她的死路!
这下,别说是那些年轻姑娘了,就连廊下的女夫子们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静默许久,最后是安平***先开了口:“你说的不错……”
安平***咬牙切齿:“不如这样,一共十二个名额,你选你的,我选我的,咱们一人占六,如何?”
这已经是退了相当大的一步了。
然而,温元姝却仿佛看不出她的退让:“那殿下的意思,是叫臣女听殿下的了。”
“那也不必一人占六了,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温元姝道,“女学毕竟是太后娘娘办的,助教一事事关重大,臣女明日入宫,会好好跟太后娘娘禀报的。”
一听这话,安平***拔腿就朝她走过去。
安平***身上气势非凡,像要动手似的。
然而,安平***毕竟不是解忧郡主,她在温元姝身前站定,将声音压得极低:“温元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臣女不敢,”温元姝直视着安平***的眼睛,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臣女都听殿下的。”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最后,安平***竟蓦地笑了:“你真是……好样儿的。”
说完,安平***一甩衣袖,便转身大步离开。
“恭送殿下。”
身后响起温元姝的声音。
随着安平***离开,众人这才得以重新呼吸。
“诸位都辛苦了,”温元姝道,“考核的结果五日后公布,诸位都请先回去吧。”
见众人脸上仍有疑虑,温元姝又道:“诸位放心,我奉太后娘娘之命行事,绝不偏颇。”
只一句话,却落进了众人心里。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温元姝也准备离开。
“咱们走着回去吧。”
这一天坐下来,她实在是腰酸背痛,一想到回去还要坐马车,她就更累了。
然而,春花却下意识地抓住了温元姝的衣袖:“姑娘,咱们别了吧?”
上次白水街的事儿,实在是叫人心有余悸。
温元姝摇了摇头:“没事的。”
她二哥二嫂亲自出手,如今安平***手下除了明面上的护卫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战力了。
而她还有两个暗卫。
春花正欲再劝两句,然而一出门,便见女学门外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虽然身着大昭打扮,但生得高鼻深目,一看就不是大昭人。
“温姑娘,”见着她,呼衍灼笑着拱了拱手,“温姑娘不愧是温家之后,面对***也不卑不亢,实在令在下佩服。”
这话一说,温元姝便知道,这人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温元姝回了礼,又道:“叫单于看笑话了,我在***殿下面前如此,并非因为我是温家之后,而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行事,才不得不如此。”
春花心里微微一惊。
她只以为呼衍灼那句话只是随意奉承,如今听了温元姝的话才知道,呼衍灼那句话里竟然还暗藏了陷阱。
温元姝要是顺着他的话答了,落到有心人的耳中,怕是要掀起一阵波澜。
呼衍灼笑着道:“看来我这番话,是叫温姑娘误会了。”
温元姝笑了笑:“时辰不早了,先告辞,单于随意。”
说完,温元姝又屈膝一礼,便准备抬步离开。
“天都黑了,温姑娘一人回家怕是不安全,”呼衍灼道,“不知在下可有荣幸,护送温姑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