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丰镇是个大镇子,虽然没有大型的娱乐场所,但各个私营的、小型的娱乐场地还是有。
烟花柳巷里,藏着许多普通人平常接触不到的东西。
别人不知道,但歪嘴牛还是很清楚,迎客茶馆是个什么地方。
那就是一个披着茶馆外衣的地下赌场!
赌场老板在县城里有倚仗,在南丰镇开了十几年,历经几次大清扫都坚挺的存活了下来,镇子上也从没人敢去那边闹事。
据说迎客茶馆的赌场每天银钱流水数额大的无法想象!
陆老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凭直觉,歪嘴牛觉得陆九霄不会是那种好赌的人。
他眼神凌厉却干净,蕴含着凛然正气,怎么会去赌呢?
陆娘子知道这事儿吗?
“那陆老板看起来一身正气,没想到还是个赌鬼呢!”
大嘴牛挠挠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说。
歪嘴牛黑了脸,“闭嘴,不许胡说,别胡乱编排别人。”
“咱们看好陆娘子就行了,别让人到她的摊子上闹事。”
三头牛实在搞不明白,前几天才大打出手,大哥为啥突然又要保护沈如云的安全?
他们不应该报复回去,暗中找机会算计一下她吗?
正好趁着能打的陆九霄不在,这时候明明是他们最好下手的机会。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们都不敢违抗大哥歪嘴牛的吩咐。
大丰村,江家。
沈有财跛脚却跑的飞快,迈过江家大门时,还差点摔个跟头,但他破天荒的没有任何反应,站稳后第一时间冲到沈清月面前。
跟江云州打了个照面,江云州皱了皱鼻子。
他不喜欢跟沈家人打交道,不管是沈老太还是他的岳父岳母,眼里全都是尖酸刻薄,以及没眼界、拙劣的算计。
明明是穷苦的农户,还自视甚高,装的很有派头。
除此之外,江云州还怀疑,沈清月之所以敢给他下药,背后肯定有人教唆,极有可能就是沈有财夫妇,或是沈老太。
想到这一层,江云州更加厌恶沈家人,每次见到,别说打招呼了,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
要不是想着,沈家时不时的还会送点肉蛋米面过来接济沈清月,他真想把他们全部轰出去,免得弄脏了自家的地板。
“月月,爹打听到了,沈如云那贱丫头在镇上卖山药片和冰饮。”
近期村子里发现山药能食用的事情,家家户户都知道。
沈清月和沈有财等人的想法一样,都极为不屑。
当她听到沈如云做的生意跟山药有关,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一声。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那东西别人见都没见过,谁会买?她肯定亏了不少吧!”
闻言,沈有财表情变得难以言喻,“不,听说她每天都有盈利,少说都能赚一二百文!”
他专门找镇上相熟的人打听了一番,了解的清清楚楚。
听到沈如云每天能赚那么多钱,沈有财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沈清月听到这话,顿时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怎么可能?那破玩意儿都有人买?镇上的人都是傻子吗?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冤大头!”
她恨恨的咒骂。
毕竟看到沈如云赚钱,比她被偷钱还要难受。
“主要是冰饮!傻丫头,顾客哪里会是傻子,我听说,去光顾她生意的人,大多数都是奔着冰饮去的,她做的饮料,里面还有冰块!”
刚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时候,沈有财感到不可置信。
冰块,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乡野农户,除了在冰天雪地里见过,平常哪里有机会能在大夏天见到冰块?
更别说,夏天喝冰饮那么奢侈的事情!
不对,准确来说,以前他根本不知道冰块还能做成饮品甜品。
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
“冰块?她哪来的钱买冰块,咱大丰村又没有囤冰的习惯。”
大丰村在偏南方的位置,冬天很少见雪,除非是极端恶劣的极寒天气。
冬天连河面都不会结冰。
无法囤冰,夏天的冰块就更加珍贵了。
毕竟从别的地方运过来,途中人力物力不说,耗损也是极大的。
沈清月忍不住去想,陆家何时富裕到这种程度了?
难道他们每天都有冰块用?
家里的冰已经多到随便拿出去卖了?
光是想想,沈清月嫉恨的快要呕血!
“月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沈有财心里也极度不舒服。
一想到沈如云那么没良心,把自己害成这样,赚了钱还对自己不管不顾,简直是狼心狗肺。
他巴不得沈如云过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见沈清月阴毒的眼神若有所思,沈有财就知道,还是宝贝女儿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爹,我有法子搅黄她的生意!让她以后都没法再去镇上出摊!”
沈清月眼中迸出恨意。
她跟沈有财嘀嘀咕咕了一阵。
沈有财身子往后仰了仰,声音弱了几分,“这……这不是造谣吗?能行吗?”
沈清月眼底有轻蔑飞快的划过。
她知道自己亲爹的德行,自私小气,心胸狭隘又懦弱无能。
别管他嘴上说的有多厉害,一旦让他去付诸行动,他准会露出这副窝囊的样子。
偏自己现在不能出门,连床都下不了,如果不能忽悠亲爹去做,她还能指望谁?
“爹,难道你要看着沈如云将来把我们全家人都踩在脚底下吗?她算个什么东西,以前在家里也是最卑贱的,你别忘了,连爷爷都是被她克死的,要是真让她好起来了,下一个说不定是奶奶,然后到你和娘……”
沈有财猛的打了个激灵,后背冷汗直流。
脑海中闪过当年神婆锐利冰冷的眼神,还有这么多年来,沈老太时时刻刻在他们耳边念叨的话。
如今那些预料之言,也一点一点的印证,成了现实……
沈如云过得比以前好,他们就开始倒霉,先是全家颜面丢尽,然后他摔断腿,接着是沈清月……
沈有财不敢再往下想!
他咕噜的咽了咽口水,抹了一把额上汗水,“不,别说了!她个孽障,就不该生下来,我不会让她好过!”
江云州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一阵动静,扭头看见沈有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极其狼狈的离开江家。
他眯着眼睛,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