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家又请了吴大夫,给沈老三治疗腿伤。
当得知沈老三以后都要跛脚,沈老太和沈母几乎要崩溃了。
一个大男人,正当壮年,却落下了这样的毛病,以后什么重活都不能干。
这跟半残了有什么区别?
沈母哭着求着吴大夫一定要治好沈老三,哪怕给再多钱他们都愿意。
沈老太坐在一旁,脸上表情顿时都僵了。
提起钱,她又想起自家的钱被人偷走,柜子里连个铜板都没留下。
这件事更不知道从何查起。
本来她是怀疑沈如云的,但二两银子还能藏,几百文铜板,两只手都抓不住,即便是藏兜里,都做不到一点痕迹没有。
那天她看的清清楚楚,沈如云穿的简单,衣服很修身。
如果她把钱藏在衣服内衬的兜里,一定会鼓起来。
但就是半点痕迹都不见。
再说了,沈如云即便是性情大变,肯定也不敢做出偷钱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关大牢的。
而且,那两把锁也不是沈如云轻易能撬开的。
好歹是长在自己眼皮底下那么多年的孙女,沈老太对这个孙女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她头一次坚信,不是沈如云干的。
当然,不是因为对孙女的信任,只是单纯的觉得,沈如云没有这个本事。
那到底会是谁啊?
沈老太这两天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有头绪,也忘了告诉村长。
现下沈母又提起钱,无疑是往她心窝子上狠狠的戳了一下。
即便沈母再怎么哀求,吴大夫说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他走后,沈老太颓废的坐在床上,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老头子,你在天有灵,怎么也不保佑一下咱们老沈家?如今这样……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沈母噗通一下跪在沈老太床前,“娘,我求求你一定要找大夫给老三治一治腿啊!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就这么残了!”
“还有月月,她可是你最心疼的孙女,从小你看着长大的,你不能眼睁睁看她后半辈子毁了……”
“我知道娘你手里头还有些钱,老三和月月现在只能靠你了!”
面对沈母的哭闹,沈老太头疼不已。
自己还没死呢,老三媳妇就惦记着自己的钱?
但一想到沈老三和沈清月的情况,作为老娘,作为奶奶,她确实不能看着一个儿子一个孙女就这么毁了。
沈老太表情凝重,语气无比的沉重,“我自然不能不管他们,这样,你先去把大房二房叫过来,我有事情要说。”
沈母很快就跑去把老大老二和两人的媳妇都喊过来。
她基本已经猜到,沈老太想做什么了。
身为受益者,她自然不会反对。
大房二房两对夫妻,刚一坐下来,心里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噌噌噌的往上涨。
还不等他们开口问,沈老太先发制人。
“老大老二,老三断腿这事儿,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还有清月那孩子,刚嫁到江家,才第二天就遭了那么大的罪,你们身为亲伯伯,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一听这话,老大老二脸色僵住,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媳妇二媳妇儿也抬起头,忧心忡忡的。
“娘,老三断了腿,以后家里大小事,我们都会多分担一些,同时以后会多打听打听,有没有擅长这种伤势的郎中,能帮老三一点,自然会尽力帮一些。”
老大听出了沈老太的言外之意,强忍着心酸委屈和怒气,迂回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让他多分担家里的事没问题,但想让他付出更多,没可能,他又不是孑然一身,有媳妇儿和几个孩子要养,本来在沈老太手底下,就已经过得挺艰难了。
老二头脑没有老大灵光,直接道,“娘,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老三和清月的事儿,又不是我们害的,我们能怎么办?”
沈老太瞪了老二一眼,强装威严道,“我知道不是你们害的,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的劲儿就要往一块使,几条心拧成一根麻绳,日子才会越来越好过!”
“你们要时刻记住,兄弟团结一心,咱老沈家日子才能红红火火。”
“三房变成这样,你们身为老三的亲哥哥,身为月月的亲伯伯,要多给他们一些帮助!等三房日子好过了,自然会成倍的报答你们。”
话说到这,老大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真想把沈老太的嘴直接堵住,不想再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但身为儿子,他不能那么做。
沈老太眼中闪过几道精光,“我决定,请城里的名医来给老三和月月治疗,吴大夫不过是个赤脚大夫,没什么本事,他说不行,是他技不如人,城里名医如云,肯定有办法,能治好老三和月月!”
“至于治疗的费用,我出和三房出一半,大房二房你们负责另一半!”
刚丢了二两多银子,沈老太手里的余钱很紧张,全部拿来给沈老三和沈清月找郎中的话,她也有些吃不消。
反正这两个儿子性格老实木讷,从小就听自己的话。
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他们负担家里的一些责任,不过分吧。
谁料,此话一出,老大老二唰的站了起来。
老大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沈老太。
老二直接红了脖子,“娘,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俩是你儿子,不是寺庙池塘里的许愿王八!请城里的名医得多少钱啊?让我们承担一半?凭什么!老三和清月变成这样,是我们害的吗?”
“混账东西!你怎么跟你娘说话!”沈老太气的抬起拐杖要打老二,她忍受不了一向对她唯命是从的两个儿子有半点要忤逆她的苗头。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还有没有良心?老三是你们的手足兄弟,你怎么能那么冷血无情?到底是那点钱重要,还是血脉至亲重要?”
沈老太简直把偏心两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听到她话里话外,永远都只有对三房的关心,老大老二霎时间红了眼眶。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都是身上掉下来的孩子,娘怎么能偏心到这种程度,从没在乎过他们,从没为他们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