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她清晰地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就像往常一样，有人过来要带她去做实验了。而寒岩这次也没有再选择去挣扎，任由对方把自己拽到做实验的地方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槿笙像往常一样走过来和她搭话，就是每一次的问题都不是那么讨人喜欢。
不过就算讨厌也没办法，除非你可以逃出去。不然只能听她在那说……哦，这里好像就只有寒岩会被这么对待，因为她是特殊的。
“……”
寒岩没说话，槿笙也没逼她说，今天的实验也像往常一样开始了。
全程寒岩都没吭声，毕竟在昨天晚上又一次清晰地感受过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现在这些似乎都算不上什么了。
“……”
结束后寒岩被槿笙带去了她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话想和她说。
“你应该不至于一晚上就哑巴了吧？”
“……”
“好吧，你不想说就随便你。不过……”
槿笙把一个纸皮袋子扔到了寒岩面前，示意她打开看一下。
是前几天做实验的时候槿笙用不知道什么机器给她做的身体检查的结果，还有几张寒岩身体内部结构的类似照片的东西。
上面的内容确实是寒岩身体内部的那些结构。在人类心脏位置的核心，空空如也只剩下黑暗的“消化系统”……其实就跟个小黑洞似的。
“寒岩，你不是人类？”
“……嗯。”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至少对现在的寒岩来说是这样。反正说不说都一样，不是吗？
而且都这么明显了，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槿笙迟早可以把她想知道的给想出来。
“难怪你的身体可以这样……我还以为真是我那些药的功劳呢，不过也不可能吧。”
如果只靠人类就可以做出这种可以让人类永生的事物，那还要神明来干什么？
“……”
寒岩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槿笙，看她准备做些什么。
“嗯……如果你真的不是人的话，那针对人类的方案对你应该没什么效果了？”
“……我不知道。”
她又不是弄这些的……不过“訸泺”是，而且还挺厉害。
“那明天又要给你换一套方案了……”
真是让人头疼。
“我无所谓。”
“嘶……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朋友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吗？”
“……”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槿笙非要问出来。
“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又想说他们不是你的朋友了，对吧？问一次说一次，下次换一个。”
“……”
这种真的可以“换一个”吗……？
“好了，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明天就可以体验新方案了。”
“哦。”
没什么好说的，寒岩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当一个实验体而已，她很在行。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当一个听话的、不会挣扎任人摆布的实验体……
……
其实现在画面上的这个寒岩已经和他们印象中的差不多了，至少那表情是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她不会真的这么听话去老实当一个实验体了吧？”
明明之前还……
“她就是这么老实，之后甚至都没怎么反抗过。”
槿笙接了枫的话，又反问了枫。
“你不是她的首领吗？她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
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情了……
“……那你应该不会在这里看到我了。”
“……？难道寒岩之后学会反抗了？”
“不是……”
她没有……一直都没有……
枫没有再说下去，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寒岩，那种难过的感觉似乎变得更明显了。
“……”
如果说寒岩一直都是这样的…那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惜眼前这个明显不是寒岩，至少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寒岩……不过就算是也没什么用，有些事情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说清的。
“……”
但是在看完之后，他真的还可以拥有和自己曾经的部下把一切都说清楚的机会吗？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就像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寒岩是否叛变”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
……
说是改了方案明天就可以试试，但因为需要一个过渡期，所以寒岩又挨了几天的打，被注射了几天的药。
“……”
“我也没办法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一不小心出事了谁都救不了。”
“……嗯。”
寒岩没有反驳，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自己要做的事。
“因为只是改了一下，所以有时候还是会像之前一样需要做那些实验。”
“嗯。”
“不过现在会穿插一些别的内容，等下你就知道了。”
“嗯。”
听话的实验体。
寒岩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除了她以外大概还有十来个孩子，年龄看起来都和她现在差不多。
“好了，现在开始第一个实验。”
这里如果把门锁上的话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事实上门也确实被锁上了，槿笙在外面对他们说话。
“互相残杀。最后谁能活下来，谁就可以出来了。”
“……”
其他的实验体有意见，但没人敢说出来，只能自己憋着。
“哦对了，不会提供食物，也没有水。氧气也不会有的。”
这是摆明了要他们的命。
不过也难怪，毕竟在这里的除了寒岩以外都已经有逃跑的计划了，能趁机把他们杀了也挺好的。
“……”
被关在这里的人曾经多多少少都有排挤过寒岩，所以现在也毫不例外。
虽然有不敢杀人的，但他们的小团体里也有敢杀人的，当场就提议先杀掉寒岩。
“……”
异类到哪里都会被排挤，即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那个“异类”。
寒岩始终都没有说话，毕竟就算没有氧气她也可以活，她本来也不需要呼吸。平时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一个异类才假装需要的。
而且，只是需要杀人而已。
既然神明都不曾在乎过她，那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房间里被谁“贴心”地放了几把可以用来攻击别人的小刀，只是看着就觉得锋利。
寒岩不需要抢，她自己就能弄出来，甚至更好用一些。
也许是看见了寒岩手里的小刀，他们突然就提议大家都不要杀人，等有谁撑不住了再杀。
毕竟敢杀人的不一定不怕死。
“……”
寒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因为就算现在全杀干净了，按槿笙那个性格，多半还会把剩下那个在多关几天。而且现在就杀掉他们的话肉会变臭的……虽然寒岩并不在乎这些。
于是他们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在这坐了一天半，之后就出事了。
……
没人说话，大概谁也没想到寒岩在这时候就接触了这些事。
“……我记得寒岩好像不怎么挑吃的。”
“对，之后找人进去清理的时候发现渣都不剩。”
“……”
槿笙一脸平静地说着，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在乎这些。
“……”
訸泺的表情有些复杂，但祂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没有“不曾在乎过她”……只是有些太迟了，迟到甚至已经没办法弥补一下因为祂而产生的那些伤口。
不过当时确实是没在乎寒岩，因为祂从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位仅剩的“同类”。甚至连唤醒她的原因都十分的离谱。
因为祂很喜欢槿笙的这个实验室产生的负面情绪，所以就把寒岩唤醒当作谢礼安排到了槿笙那。
甚至之后还把这件事给忘了，还让寒岩失控了一次。
“……”
这个神明当的多少是有点不太行。
……
寒岩把手里的小刀精准的插入了那个扑向了她的家伙的腹部，血液在刹那间染红了对方的衣服。
“啊啊啊！杀人了！”
“你这个杀人的怪物！”
“怎么办啊……？她接下来是不是要把我们也杀了啊？”
“……”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硬是把寒岩给搞烦了。
但她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杀别的谁，只是把自己的小刀又拿了出来，一脸“谁再过来杀我我就把谁杀了”的样子。
寒岩又坐回了自己一开始坐着的位置上，准备看好戏。
因为怕死，所以没有人敢去接近寒岩，而是开始杀自己的人了。毕竟那样自己还不一定会死。
在这个房间里不止被放了小刀，还有一些别的可以用来攻击的东西，比如尖锐的椅子腿什么的。
寒岩就看着他们在那“你打我我杀你”的，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笑容。
很有趣，不是吗？
事情总是在一瞬间就会发生变化，她还是挺喜欢看这些“闹剧”的。
“……”
这场闹剧持续得似乎有些太久了，尽管从闹剧开始到现在也才过了半天不到，但寒岩觉得有些无聊了。
不过她没有选择插手，而是继续旁观。反正现在她想怎么做都不会有谁管她了，甚至连左手也不曾感到疼痛过。
好戏是不能被打扰的，尽管寒岩觉得很莫名其妙。
毕竟一开始他们的目标是她，现在却在互相残杀，甚至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果然她还是不能明白人类的情绪，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算了，就看看这出好戏可以演到什么时候吧，她应该会很乐意去当那个终结这场好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