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不光防御使翁郜、监军田守业,连折逋葛支、费听思战、仆固乞伏这些稍有实力的本地豪酋,都被要求率领本部兵马,与张延礼一同入京勤王,张延礼力求将所有想到的、内部可能的不稳定因素全部带走。
而防御使翁郜和监军田守业,有勤王这个大义名分在,自然不敢不从。当长安失陷的消息传来,翁郜就已经慌了手脚,不敢再与张延礼争权,此刻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而监军田守业,听到干爹和圣人逃亡蜀地后,更加心惊,最近连商税都不敢来索要了。
而本土豪酋,在看到张延礼的动作后,也不会不识趣的拒绝,他们这点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这种局面,若是不从,恐怕张延礼首先不放过的就是他们,立刻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张延礼的前期准备工作早就做完,在广明二年二月初,收到郑畋书信后,立刻亲自带兵出征。
临行前,张延礼仍然不放心,召集留守的众人,做最后的嘱咐。
“此次,吾入长安勤王,诸君不可懈怠,更不可内部生疑。”
“令狐判官,三州政事,汝为首,延绶,汝辅之,此乃重中之重不可懈怠。两年时间,需看到新开垦良田三十万亩,府库存粮不少于六十万斛,钱不少于十万缗。”
张延礼朝二人嘱咐道,这点上他十分关心,他这次准备俘虏黄巢军民填空河西,准备一次改变汉人少、胡人多的局面,强化统治的基础。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否则,光靠发配囚徒和自然移民,想要改变河西的人口结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而如果不想移民出现问题,一定要有足够的存粮和耕地。
没等令狐兴晟回复,张延礼继续补充道。
“尚有一事,汝等亦需重视,这段时日,每乡需训练五十团练兵,目前暂未征召劳役,可让其在农闲时训练,如此不耽误农时,又让乡里有自保之力,此事亦不可懈怠。”
这个想法他一直有,但没有实施,如今终于提上日程,强化预备役,加强动员能力。
令狐兴晟、张延绶二人领命称是,而令狐兴晟则接着说道。
“禀使君,已准备粮五万斛,草料十万束,可供大军四个月之用。”
“可需再调遣粮草,但转运损耗颇多。”
听到令狐兴晟的禀报,张延礼倒是不在意,历来军粮损耗极大,此地到长安数千里,若是后方输送粮草,五万斛,能运到长安也就五千斛罢了,但他早有准备,并不打算从凉州运粮。
“无妨,多备车马,只需让大军携带两万斛粮,五万束草料,等吾等到了凤翔,自然就食于当地。”
听到此言,令狐兴晟未再多言。
而紧接着,张延礼又朝留守的慕容浑、石秀林吩咐道。
“慕容都头,兰、会等地吐蕃,汝需小心防备,不可大意。”
“亦需提防回鹘夜落纥卷土重来。”
“南面多山,若其领兵攻来,勿需与其大军交战,劫其粮道,即可使其不攻自破,此事需善用投靠而来的六谷部吐蕃各部。”
“南边四个千户,吾未征召,需用其力,但不可任其吞并扩张,提防有胡部做大。”
“秀林,汝在北侧,亦是如此。而草原若有强敌,勿需与其冲突,填补空地即可。”
“待吾大军归来,再行思量。”
“汝二人管辖各地千户,需妥善处理各部关系,若有想吞并其余部族扩张者,即刻诛杀,将苗头掐死,不可放任。”
听到张延礼的嘱咐,两人立刻领命称是。
接下来,张延礼又嘱托了郭怀德、高加福二人,这二人虽无兵权,但管辖的事情极为重要,也需注意,而且二人权柄过大,事务繁杂,张延礼有心重新整顿,但目前还不是时候,等后面再说了。
他们二人忠心、能力皆无虑,短期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若是长时间让他们管理一个专业性极强的职责,而且不加监督,一定会出问题。
最后,张延礼又补充道。
“内政不决,令狐判官、延绶、怀德,汝三人商量为之,少数服从多数。”
“战事不决,慕容都头、秀林、加福,汝三人自行考虑,亦是少数服从多数。”
“若仍有不服,可六人共商,由夫人裁决。”
“汝等切记,不可内部生乱,更不可刀兵相见。”
最后,等众人离开,张延礼回到后院,这次先没有召集众女,对安怀淑单独一人叮嘱道。
“吾离开之后,汝主责商税一事,亦需关注三州之事。”
“留守六人,皆可信任,但不可让任何一人做大,需做好平衡。”
“还有两件事,汝需切记,不可大意。”
“一者,沙州若有吩咐,无论大小,汝需拖延,及时遣使报吾,不可自行决断。”
“二来,无论发生何事,哪怕州县失手,只要凉州还在,城内四百亲军,绝不可调离。”
听到张延礼如此凝重的叮嘱,安怀淑也点头应下,表示知道。
“夫君放心,妾必然守好夫君基业。”
“院内夫君妾室、子女,妾亦会照料到位。”
比起其余几人,安怀淑这边更为重要,只要她这边不乱,众人就有主心骨。
安排完正事,张延礼又将众妻妾聚于一堂,逐个嘱咐。
经过这段时间的辛勤耕耘,鲁玉、崔玉这对姑嫂先后有孕,而龙梵音也再次怀孕,唯独龙般若和萨尔玛二女,无论他怎么耕耘,都没什么动静,好在二女倒也不慌。
而临别前,张延礼安抚好怀孕的诸女,又将安怀淑、龙般若和萨尔玛三女抱入房中,正好有三女怀孕,否则今夜的告别主题活动,他未必吃得消。
一夜无话,但房内的动静彻夜未休,让侍立在外的侍女们听得春心荡漾,又不敢有所动作。
而沙州那边,张延礼同样去信一封,言明长安已陷、他出征勤王一事。不过沙州太远,距离凉州几有两千里,对中原各事反应不及,有时换了年号都不知晓。
唯独凉州,虽然还算的上遥远,但有时还是能对长安的大事有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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