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杀大师的突然告别,一时之间让张延礼有些怅然若失。
当初他在沙州带两千兵马出征,平定四州之地,最为信任的还是他的核心三百亲兵,除此以外,就是戒杀、戒酒大师所率领的僧兵。
虽然僧兵后来回到沙州各寺庙,但戒杀、戒酒大师却一直留下来辅佐他。
而当初他的核心三百兵马,走到此刻,死伤也有一二成了,最初三名副将之一的康裕娑也战死在肃州,却不知其余几人,又有谁能跟随他走到最后。
而这段时日,张延礼也一直紧锣密鼓地安排三州事宜。
当日选拔的两千勇士,虽然张延礼定下了预备军的规矩,但只有不到两百人放弃,领了赏赐就回家,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即使没有分到土地,也愿意加入赤水军。
面对此种情况,张延礼大手一挥,直接将800预备军编为4团,如此一来,原先的4都兵马各有千人,分前后左右中五团,如今再加上一个预备团,共6团兵马,一千两百人。
至于表现地非常桀骜的毗迦婆温,最后还是前来加入了赤水军,张延礼没有特意召见,而是让阴信成处理。阴信成也根据之前张延礼的吩咐,给了他预备军一团校尉之职。
至于以后,按张延礼吩咐,让他冲锋陷阵,看他表现如何,与同僚关系如何,再考虑后续如何提拔任用。
除此以外,张延礼亲兵卫队中左两厢二团和中厢三团不变,右厢则因为加上嗢末和六谷部的质子,增加为三团。
如此一来,赤水军战兵增加为6400人,加上驻守矿山的卫队,近7000兵马。
以三州之地六十多万百姓养7000兵马,不算多,甚至比起大部分藩镇都算的上稀少了。但是,整编后的29个千户,还能提供兵马,如果全部加起来按兵马,那这个比例就有点高了。
不过,张延礼独特的军民分户的情况下,让他养兵的成本不算高,目前的财政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只要不连续作战并且没有任何收获,就不会有问题。
除此以外,为了便于控制麾下的29个千户,张延礼准备将他们分别置于赤水军四都之下,理论上,若是战时,每一都的都头可以临时征召麾下的7-8个千户,应对突发战事。
而这四都兵马,为了便于区分,张延礼让他们以红、白、蓝、黑四种颜色作为旗帜和服装颜色,即莫高都着红色,龙勒都着白色,神沙都着蓝色,平康都着黑色。而他们管辖下的各个千户,也同样使用此颜色,战场上便于统一指挥。
张延礼特意避开了明黄色,这种帝王家专属的颜色,张延礼还是不敢有丝毫僭越,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除此以外,张延礼本身的亲卫队,则采用紫色,目前亲兵三厢不管辖任何千户,但存在收集情报,收纳质子,以及护卫张延礼的工作。
这个制度谈不上有多完美,但适合他现在的情况,而张延礼以后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再慢慢调整。
此次入长安,不宜率领太多兵马,但若将来黄巢之乱,还是要带领部分兵马入长安,攻打黄巢,表示忠心,掳掠人口。
所以,这次张延礼不准备调动麾下四都兵马,而是准备让每个千户都出一队人马,亲兵左厢也出一团人马,亲兵中厢则带了两团人马,剩余一团则留在府中护卫,亲军右厢三团则全部带上。
如此一来,总计可出动2650人,既不会让沿途各藩镇产生太大的震动和抵触,也不至于被沿途的党项人袭击。
当然,这些人不可能都带入长安,大部分还需要在长安附近驻扎。
除此以外,留守凉州的各部兵马,张延礼也做了妥善的安排。
阴信成的龙勒都在肃甘二州北部,迁移胡部,向草原渗透,而安敬思的龙勒都同样在凉州北部草原各地定居,
石秀林的平康都则在祁连城附近,一来可以防备逃入鄯州的回鹘残部,二来,也可以随时支援慕容浑对吐蕃六谷部的倾攻。
最后是李弘定的莫高都,则驻守在凉州南侧,归慕容浑统领,保存对吐蕃六谷部残存势力的清扫,必要时甚至可以尝试进攻兰州。
而李弘定,张延礼准备带走入长安,让其为亲兵右厢统领,而慕容浑,则让其暂领莫高都,并且授予他可以不需请示,直接调动平康都的权力。
主要原因在于,张延礼对李弘定实在不放心,李弘定和阴信成的出身差别很大,阴信成只是阴家庶支,加上阴家势力不算大,所以他的立场不用怀疑,肯定是坚定站在张延礼一边的。
毕竟张延礼能给他的,别人都给不了,更何况还有这段时间共同作战的袍泽之情。
而李弘定则不同,他是李家嫡次子,他母亲是张议潮的第十四个女儿,身份高贵不说,在河西也有些威望。有张延礼在,自然镇得住他,但若张延礼不在,凭李弘定的威望,也能拉拢不少人。
而李弘定也是当年张延礼起兵的重要支柱,平日里张延礼自然不会有任何打压的举动,但在自身远行的关键时刻,绝对不会留他在军中,免得出现意外。
而慕容浑那边,则不用担心,他的荣华富贵与张延礼捆绑,不用太多担心。即使他真的有什么小心思,但赤水军的核心班底,还是当初沙州的三百将士,慕容浑即使威望再高,但权力来自张延礼的授予,关键时刻,这些中低层将领会全部无条件抛弃慕容浑,回归张延礼麾下。
而每个千户抽调五十人,不会影响各千户的生产事宜,对麾下军户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当然,必要之时,张延礼还可以快速抽调各部,组成大军入中原。
张延礼内心如此思考着,尽可能将诸事安排妥当,不留任何问题。
毕竟自己不在,若是一个不留神,内部生乱,那真是哭都没去处哭去。
正当张延礼还在思考各个事项时,突然间,一个随从连忙前来禀报。
他虽然冲的很快,但还是在门外连忙停了下来,紧接着,大声呼喊道。
“禀指挥使,夫人羊水破了。”
听到此言,张延礼大惊,连忙出门,跟着随从往安怀淑那里赶去。
这个时代妇人的生产风险极大,至于请产婆和大夫的事情,这段时间,产婆和大夫都宿在府中,这些小事不需要他指挥,必然都安排妥当。
张延礼一路疾驰,没敢有丝毫停歇。
但等他赶到安怀淑产房前,众人虽然忙碌,神态却是一片轻松。
就在这时,房内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
响亮的声音传来,让张延礼悬着的心放松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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