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四天的南京之旅,陈保国等人游览了紫金山的中山陵、明孝陵和梅花山。以及秦淮的夫子庙、王安谢导的纪念馆和科举博物馆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南京大屠杀和南京博物馆……
明天是他们游玩的最后一天,明天过后,他们就要返回昆明,准备年后的厂区开业。今晚,大家来到了南京一家酸汤猪脚火锅店,准备吃晚饭。
火锅店内,服务员们正忙碌的招呼店内的客人,由于客人比较多。服务员们来回上菜和配酒水。忙得脸上油光满面,额头上挤出小鹅卵石般大小的汗水。
当下的生活,忙碌的人们顾不上倾诉苦水,但额头上的汗水,是对他们最好的无声诉求。对于大众而言,她们不得不付出自己的劳动与时间,去换取她们有限的生存的筹码。
而她们工作之余的精神供给,很简单。如陪伴家人、购物、刷视频、看书……或者,有艺术方面的,偶尔,打开自己尘封已久的乐器,吹一吹,弹一弹。亦或者,抽出时间,与自己的爱人、朋友聚一聚,互相聊聊自己的人生和生活的状态,满足一下自己的心灵需求,她们就会觉得自己很快乐,可回到工作时,脸上又很难找到他们的笑容。
陈保国一行人找了单独的包间的位置坐下,接着,点了一些菜品与酒水,就七嘴八舌地聊着天。
不一会,服务员就将她们所需要的菜端了上来。
待食五分,酒过三巡。正是互诉情长的好时机,因为,在酒精的麻痹下,感性战胜理性,也就显得容易得多。自然,在不考虑金钱、职位与权力等支配因素下,大家剩下的只有感情因素所支配,也就更愿意袒露心声。
在彼此闲聊的过程中,杨凤提到了此次旅游的意义。她对三人说:“本次南京之旅,收获颇丰。看了帝王史、山水自然之美、都市繁景、佛教寺庙、战争史和文人风貌。真是开了眼界,长了知识,也算不虚此行了。”
晓丽也随后发出了自己的感慨,她说:“是呀,特别是走进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令我感触最深刻。看着30多万的无辜惨死的人们,真令人忍不住凄然泪下。这也让我明白了缅怀历史的重要性,记住屈辱的那段历史,让它像闹钟一样的一直五阶段的长鸣。我辈生于盛世,也当时时勤奋,努力向前。不然,落后,可又要挨打了。”
陈保国喝了杯里的酒,习惯的斟满,随后,点燃一支烟。烟雾如脱缰的野马,散乱的向着各个方向蔓延。他将拿着烟的手立在桌子上,然后,说:“不革命就没有出路,革命就免不了牺牲。但她们的牺牲,就如同一颗觉醒的“炸弹。”
“它这一炸,就炸一大片醒昏睡的人们,从而加入革命。为星星之火的点燃,添柴加薪。使得革命之火生生不息,为抵达新生之地,奠定了强有力的基础,他们的牺牲,也算死得其所了。”
“正如保国所言,新生的生命,避免不了磨难、甚至牺牲。但他们的牺牲,才有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革命的先辈们的努力,也证实了拿破仑对中国的评价,就是“中国是一只沉睡的雄狮,一旦觉醒将会震惊世界。”作为乘凉者,我感到骄傲与自豪之余,也想做那栽树之人。”杨凤单手举着下巴,沉思着说。
陈保国看了看斯文,他的脸在酒精的刺激下,变得通红,他倚靠在椅子上,抽着烟,却一言不发。保国出于关心,就问斯文:“斯文,你有什么高见?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斯文听后,将身子坐正,礼貌的用笑颜回敬,他谦卑的说:“高见,谈不上。但对于当下的盛世,我倒想借酒兴,喊上几嗓子,从而,打发一下自己内心无由头的寂寞。”
陈保国笑道:“借酒起兴,倒也是你的风格,那你喊的又是什么呢?”
斯文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口烟,然后,说:“民国时期,若没有陈独秀带来的德先生和赛先生,就没有《新青年》的刊物,也就不会有后期的五四运动。接着,也就没有俄国斯基访华,协助其成立新党,最后,也就没革命什么事了。”
陈保国听后,感到诧异,以他对斯文的了解,不会谈论这种擦边的话题。他不解的问道:“斯文,你是文人,不谈政治,怎么今天说上政治了。”
斯文继续说:“没有先觉者,哪来的新思想?当下的盛世,专家、教授颇多,但他们又做了什么?许多网红、爽文的小说写手,层出不穷。当然,她们大可以凭着职业去谋生,但她们用低俗的思想,去蚕食新青年的思想,将她们的三观引入歧途。你倒觉得,她们对得起这盛世的新青年吗?”
“斯文,你醉了,你的思想,过于极端了,越来越不像人话了。”保国说着,给斯文递了一根烟。
斯文是真喝醉了,他将袖口提的很高,脸红的像苹果,眼睛只看到两条缝,他就连接烟都接不稳,还是晓丽接过来,帮他放到嘴里,点燃后,他的额头上像蒸熟地包子一样,冒着白烟。他将另一手打在椅子上醉醺醺地回道:“讲酒话,胡说八道。像人的话,未必是人话。不像人的话,倒有点可咂摸的趣味。我只是觉得,盛世没有几个真正的文人,才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陈保国十分同情,可能文人都有这样的通病,总有一些壮志未酬地牢骚,保国问:“那我想,以你这样的文人,又打算给这个时代带来什么呢?”
斯文摇摇头,说:“按照鲁迅先生的说法,就是“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醒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到觉得对得起他们么?”
陈保国笑笑说:“那你所说的不就没意义了吗?那我借助劝说鲁迅的金心异的原话,告诉你,“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绝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不是吗?”
斯文叹了口气,他对这个世界看法,太过于悲观,他认为在这“熙熙攘攘,名来利往”的世界,所有人都在学撒谎,利用撒谎去获取自己的利益。还要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容,让谎言变得更加的逼真。代价不过是人与人之间出现信任危机,于他们自身而言,哪有什么高尚的人格什么事?”
斯文还想去拿酒杯,却被晓丽拉住了,她是真的心疼斯文。接着,她安慰道:“,斯文,咱不喝了。这世界是现实的世界,不是柏拉图的《理想国》的世界。我希望你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斯文将头靠在晓丽地肩膀上说:“我不过是借酒兴,学骂娘,过过嘴瘾。起不了实质性的作用,至于,若要付出代价,那我就借酒说糊涂话,也能蒙混过关吧!”说完,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杨凤与晓丽在一旁只能默默的倾听,因为,他们所讲的以自己的思想,很难上牌桌,何况是他们动真格的,倾听是最好的办法,但在她们的心里,都有了很多对斯文新的看法。
特别是斯文的女朋友——晓丽,她这一刻,对斯文的了解,在原来的基础上,有了深刻的认识。对于自己的男友,她终于知道,他每天学鲁迅先生避世“抄碑文”的原因所在了。越是这样,晓丽的心里就越想去好好疼爱这样孤僻的男友。
晓丽走向前,将斯文的酒杯拿到了自己身边,倒了杯茶给斯文,接着,递给斯文时,她说:“乖,喝点茶。等一下,我们送你回去。”
斯文推开了茶,他的眼睛才再次挤出点缝隙,接着,他温柔的将晓丽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上,轻轻拍着她的手,伤感地说:“晓丽,谢谢你的担心。但我喝醉了还能醒,但人们的思想喝醉了,又拿什么去解呢?”
杨凤看着斯文,心想,“盛世有此苦行僧,到底是他的悲哀,还是时代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