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魏刚第一个嘶吼着扑上去,把妹妹的身体吃力的翻了过来。
首先入目的,是魏玉兰血肉模糊的胸口。
只是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她身体里的血仿佛已经流干了一样,胸口已经停止了流血。
衣服和皮肤已经粘在了一起整个上半身都是湿的,让人不忍直视。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那张大嘴里,森白的牙齿咬着一小块肉。
这是她拼尽最后的力气,从亚吉的脸上咬下来的。
她本来是打算好好做一名人质,从而解救一屋子人的,但是,嘴巴有点贱的亚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她根本配不上张大毛,不相信她是张大毛的老婆。
也许亚吉踹她几脚,打骂她几句,她都能忍受。
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说她的的爱人不爱她。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事实,可是越是这样,她越不会允许这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所以,最后,他疯了一样的扑向亚吉,死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从小开始,由于样貌和家庭,她的性格就是偏执的,她想要东西,一定要得到。
这样的人,可以说极端的自私,但这并不代表,自私的人就没有爱。
魏玉兰对爱情有着自己的理解,他爱的人,她会想办法得到,哪怕对方不同意,她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你在不在乎我似乎没有那么的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乎你,我会为你拼尽一切,我会成为你的好妻子,为你照顾好家,生上几个孩子,不管张大毛喜欢不喜欢,但是她魏玉兰喜欢。
在张大毛的父母跟前,她甚至比一般人家的姑娘做的都好。自己不能动手,也要让哥哥们去帮忙。一般人家谁能做的到。
魏玉兰喜欢这样,她用尽办法得到张大毛,又用尽心思爱着张大毛,不管张大毛爱不爱她,她都是开心的。因为她是张大毛的妻子,这就足够了。
魏玉兰的爱是自私的,可爱笑的,甚至最后因为她的自私和可笑断送了性命。
但是你不能说她没有爱,她是可以用生命守护心中的那份爱的。
不是魏玉兰的人,不会理解,包括她的父母兄弟。
但是他们依然为了魏玉兰的心愿顺从了她。
从小被宠溺的魏玉兰,支付了一家人的感情对待那个根本不会爱她的张大毛。
这个下场,是悲剧,也是结局。
当大哥魏刚把颤抖的手指从妹妹的鼻端移开,确定了她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玉兰。”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魏刚的嘴里喊出来。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又馋又懒,又胖又丑,蛮不讲理,却又在最后时刻救下了满屋子几十口子人性命的女人,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玉兰~~....”
一声声悲痛呼叫,在夜色中回荡。就连大腿被洞穿的老四魏猛,都拖着伤腿一点点从屋里往外爬,想要在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妹子。
不管怎么样,她的亲人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从小宠溺她,甚至不惜为她做出拉郞配的荒唐事情。在她的几个哥哥眼里,他们的妹子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亲情往往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
魏长庆刚进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切,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奋力的扒开人群,当他真正面对已经失去气息的女儿时,他才敢相信,自己最怕发生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玉兰.......”
他轻声呼唤着,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再抚摸一下自己的妇儿。
可是刚伸出一半,眼前一黑,他的身体就倒在了女儿的身上。
来回数十里的奔波,加上女儿死去的刺激,让这个一向强硬的村长大人,再也坚持不住了。
“爹......”
“爹......”
“老头子......”
院子里又是一阵大乱。
几个人上来用力的摇晃魏长庆的身体,希望可以把他摇醒,这个关键时候,魏家更需要一个管事的人支撑。
目睹了这一幕的胡海东,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同情这一家人。
俗话说自作自受,今天这一出,完全是他们一家作出来的。
可是他们是错了,但是他们就没有真情实意吗?
魏玉兰不是为了张大毛,连命都豁的出去吗?这份真情,应不应该同情?胡海东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作为公安人员,处理眼下的事情却是当务之急。
“魏强魏勇,你俩把你爹抬到屋里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他只是受了刺激晕过去了,问题不大。”
把魏长庆安顿好,胡海东又带着十几个公安进了堂屋。
除了魏猛的大腿被射伤以外,还有两个妇女被流弹击中,虽然伤的不是太重,但也不能耽误了治疗。
“快,做几副担架,速速把人送到山外医院里去。”
大家都明白,要不赶紧处理,失血过多也会要了人命的。
十几个公安一起合力,拆了几件家具和一张木床,才做出三副单架。
于是,那后来赶来支援的十来个公安,一起抬着三副担架先回了镇上。
顺便押走了那个叫叶星的打手。
魏玉兰已经死亡,没有了抬走必要了,几百斤的身体,抬出去还要再抬回来安葬,还不够折腾人的。
只能由胡海东当场检查伤势,写明死亡原因,把报告提交上去完事。
张老汉和老太太,已经哭的失去了声音。
特别是老太太,她到现在都知道拉郞配的事,魏玉兰后来的表现,让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虽然丑,却很能干的儿媳妇。
特别是,她的肚子还有自己的孙子,用不了几个月,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了。
没想到,现在都成了一场梦。
她那双昏黄的老眼里,浊泪滚滚流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玉兰已经没有了生息的身体。
似乎还不太敢相信,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间天人永隔。
胡海东给身后的两个公安兄弟使了个眼色,一起上前把老两口搀了起来。
“大爷大娘,节哀。”
其他的,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们,暂时先把他们安顿在了先前他们住的西屋里。
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办,两位老人家在这里,不方便。
刚安顿好他们,就看到魏刚魏强魏勇兄弟三个,一人手里拎着一把家伙,有铁锹,有木棍,有?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向外走去。
“你们三个,干嘛去?”
胡海东慌忙上去把他们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