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凤栖躺在苦情树下,白发散落一地,脸上满是愉悦之色。
“不稳定的因素终于走了……”
那两个人类很强,尤其是那个少年,在不借助苦情巨树的情况下她很难胜他,遑论杀之。
一人屠一城的战绩太骇人了,她甚至怀疑这个少年能比肩拥有涂山天地之力加持的她……
总之,她不喜欢那两个人类,很不喜欢。
阳光透过蔽日树冠零零碎碎地落在她身上,极尽唯美。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凤栖抬起袖子遮住眼睛,轻扬的嘴角彰示着她的心情……
还是雅雅小姐和容容小姐懂事呀~
……
另一边,离涂山足有上百里的一处旷野上,少年女子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
“红…红,你这段时间在涂山都跟谁在一起?”
涂山红红不假思索地回道:“凤栖和雅儿她们。”
“明白了,小心……罢……”
“啊?小心什么?”涂山红红觉得顾先生有些莫名其妙的。
“没什么。”顾应顿下步子,侧眸朝涂山红红转移话题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儿吧。”
且,也该走了。
此处已经看不到涂山,地上的草丛夹杂着花儿,随风摇摆。
涂山红红亦停下步子,恰好停在草丛最茂盛的地方,大腿被花草遮盖,铃铛落于其上,红花点缀。
“顾先生,能问个事吗?”她歪着脑袋问。
顾应怔了怔,回过头背对着她,喉咙动了动,“嗯?”
迈动步子走出草丛到顾应身前,在其风轻云淡地表情中与其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恰逢风起,二人的眸子被各自的鬓发微遮,让人愈发看不出来对方所想。
半晌,涂山红红颔首轻叹,却是没说要问什么,只是送别道:“顾先生一路走好。”
“嗯,走了,保重,有缘再见。”
顾应挤出一抹笑,眼睑低垂,扶着剑自她身旁匆匆掠过。
叮——
在少年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天际时,涂山红红转过身,抬首望去,满脑子都是刚刚顾应那复杂无比的眼神。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细想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她瘪着嘴,心情更不好了……
她看不懂。
已经走远的少年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亦浮现涂山红红那略带探究的清澈美眸,漂亮得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揉了揉胸口舒出气,挺直背脊大步向前。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想不通。
……
几日后,隶属于一气道盟的一座城外,一蓝衣少年盯着城门上的一张告示陷入了沉思。
守卫见少年一直发呆看通缉令足足半刻钟,不耐烦了,便上前催促道:“诶你干嘛呢!快入夜了,要进赶紧进!”
少年回过神来,扶着剑看了看即将落下帷幕的天色,又看了看通缉令上画的脸,问:“大哥,你看我眼熟不?”
一脸络腮胡的守卫懵了,仔细看了看他,有些无语,“你在说什么废话?”
旋即,面色一黑,语气加重,“你到底进不进?!屁事儿这么多!”
少年脑袋一缩,怏怏笑道:“进进进。”
说着,施施然从守卫身旁走过入了城。
“我眼熟?这小子不会以为自己是某个大人物吧?”
守卫望着少年入城的背影嗤笑一声,而后摸着下巴看了看通缉令,猛地一愣……
“咦?怎么有点像呢……”
但他想起前段时间闹出的各种乐子,便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有些魔怔了。
先不说这通缉令上的人有多么多么穷凶极恶,悬赏有多么多么高,光是疑似堪比妖皇就让他心尖打颤。
那可掌管一方天地,被妖族尊称为妖皇层次的无上强者啊!
入了城的少年一边走一边嘀咕:“这谁画的,有哪一点像我?明明比我强多了……”
不错,那通缉令上画的样貌加了美颜……
嘀咕完,他拿着酒葫喝了口酒,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寻找着目标……
乱走一通后,他拧上没了多少的酒葫,望着面前高高耸立、人来人往的楼阁舔了舔嘴唇。
“找到了~”
小半个时辰后,
一番云雨的少年捧着楼内花魁的脸与她四目相对,惹得后者摩挲双腿、羞涩不已,一双如玉的藕臂径直伸向他的后背。
想要就想要,顾公子还真是……
然,少年并没有继续的意思。
在轻轻推开有些懵圈的花魁后,少年揉了揉额头,低声自语:“不该啊……”
不是这样啊,这花魁也就比她差了些,不过微乎其微的差距,但为什么……
花魁疑惑的靠了过来,顾不得裸露在外的春色,剪水秋眸、吐气如兰,“顾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奴……啊!顾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走下床榻的少年提起裤子披上衣袍,咬着发绳开始束发,嗯声道:“要走了。”
顿了顿,“等下你赶紧走吧,这里要出事了,久留的话……或许会让你不适。”
说话间已是束好了发提上了剑。
花魁披上薄衫,眼神有点小伤心,“顾公子想走就走,何必说这些。”
少年没理会她,而是握住剑柄在其面露惊惶的情况下拔出些许剑锋。
光洁的剑身上倒映着少年的面庞,不见丝缕先前的温柔。
“那姑娘先歇着吧,在下要做一些事,可能会惊扰到姑娘……”
少年先是回头安抚笑笑,随后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去。
闻言,花魁裹上薄被,点墨眼妆的眸子愣愣望着少年放在床柜上的银子,不见先前的半分羞涩动情。
“真是个怪人……”
不过,既然他不愿,那她也情愿歇着,很累的好伐~
想着,她小小打了个哈欠,享受着难得的、神似休浴的时光。
毕竟她的费用可是很贵的,还拥有一定的自主选择权。
当睡意渐上眉梢心尖时,她突然扇动了下鼻翼。
嗅嗅~
等一下,这味道……好熟悉……浓郁的铁锈……
花魁睁开眼,面色一白,被被子裹着的娇躯有点打颤。
不会吧……难不成那个丑胖道士死了?这儿怎么会有血腥味……
楼下,
衣摆染血的少年颇为头疼的用一块破布擦了擦剑上的鲜血,眼睛在跟前跪下打战的二人来回打量,“你们俩到底谁该死啊……”
见状,周围幸存的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不敢发声。
不远处,身材肥胖、被他们视若神明的道士没了头颅,鲜血咕噜噜的往外流。
两三个隐约猜到了少年身份的嫖客小厮恐惧更甚,生怕被少年一剑枭首。
毕竟,他曾屠过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