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红一直在旁边儿看着阿朱娜跟智仁的对话,她骇然的和阿朱娜对望了一眼说:“难道智仁是……纸人?”
阿朱娜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晚上躺在床上,阿朱娜一直在想着整件事。
她没见过智仁,一直没有,但是她看见了纸人,它会动、会追她,随后让麻老头吃了。
梦璃也见过麻老头吃烧纸。
麻老头?
阿朱娜每天都偷偷地观察他,他发现,麻老头每晚十点半准时到后院去。
就算是解手……难道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
她住的宿舍窗户仅仅能看见麻老头去后院,至于他去后院朝那个方向走、去干什么,她看不见。
麻老头的眼神越来越怪,甚至有点瘆人。
他看什么都直勾勾的。
这一晚阿朱娜把隋红叫醒:“咱们走。”
隋红睡的迷迷糊糊的问:“上哪去?”
阿朱娜:“我觉得麻老头有点怪,咱们去看看他到后院干什么。”
隋红机灵的打个冷战。
她很害怕麻老头,不但是她,红十字会好几个女孩儿都怕他。
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总之谁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隋红看了一眼阿朱娜说:“要不……明天找个男同事一起吧?”
阿朱娜瞪了她一眼:“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隋红一撅嘴:“我没说不去。”
两个女孩儿穿好了衣服,阿朱娜和隋红各拿了一只手电筒,但是都没有打开。
出门的时候隋红又转回去,在床头柜上拿了一把水果刀。
阿朱娜看的直摇头。
真要是和麻老头发生冲突,就那把刀在两个女孩儿手中估计不会起什么作用。
麻老头虽然老,但是身体很健壮。
还有那双直勾勾的眼睛,他瞪着你看的时候,你敢刺过去吗?
拿着,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就好像溺水的人,明知道一根草棍儿救不了他,可他还是会紧紧的抓住不放。
隋红就是这个心理。
她们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阿朱娜在前面走,隋红紧紧的在后面跟着,一边走隋红一边往身后看,她害怕,害怕那个敲门的纸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两个人躲在楼梯口儿,阿朱娜半蹲着身子,她看了看手表,就快到十点半了。
果然,阿朱娜听见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她悄悄的探出头看了看。
麻老头从值班室走了出来,黑暗中,他的眼睛竟然蓝幽幽的,他弓着个身子木然的朝着后院走去,手里,依旧拎着那个破手电筒。
手电筒,没有打开。
那东西,你可以用它来照亮儿。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杀人……
老式的手电筒又长又大,而且是铁的。
麻老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阿朱娜和隋红一步一步蹑手蹑脚的悄悄跟着,她们侧身躲在楼口往外看。
就见麻老头进了男厕所。
阿朱娜很失望,他果然是去解手了。
去男厕,不是方便还能干什么?
隋红说:“咱们回去吧。”
阿朱娜:“在等等,反正都出来了。”
两个女孩儿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麻老头出来。
上厕所会用那么久?
阿朱娜看了一眼隋红,隋红也看着她。
怎么回事儿?
两个女孩儿异口同声的说。
“过去看看。”阿朱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隋红有点害怕,但是没办法,也跟了出来。
来到男厕所门口儿,隋红停住了。
阿朱娜没停,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在墙边儿,她探出头偷偷的往里面扫了一眼。
四个蹲位都空着,男厕里面竟然没人。
麻老头失踪了。
她又在里面转了一圈儿,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隋红也跟着进来了,两个人都愕然的愣在当场。
阿朱娜和隋红满腹狐疑回到办公楼,在路过值班室的时候,两个人骇然的看见,值班室里,麻老头坐在椅子上,桌上立着点亮的手电筒,他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在啃,似乎是一只死猫、或者是一条死狗,他眼睛依然蓝幽幽的,嘴里淌着口水,不时的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两个人吓的跑回宿舍就把门死死的锁上。
麻老头明显有问题。
主任刘度听着阿朱娜和隋红的述说,他皱着眉看着两个女孩儿。
忽然,刘度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打电话把米乐叫了进来。
米乐是负责管档案工作的,他让米乐把办公楼的图纸找出来。
图纸已经发黄变霉,但还是依稀能看清一些构造。
图纸上的最下角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字“防空洞”,字的下面是一个隧道结构的图示……
刘度叫上两个男同事跟阿朱娜还有隋红一起来到男厕所,那里就是防空洞的入口。
人口堆满了垃圾和扫厕所用的扫帚、破麻袋、纸壳子,掩饰的非常好。
如果不是有图纸,谁能想到这里会是一个入口儿。
在防空洞里,众人找到了梦璃,她已经昏迷过去。
两天以后梦璃恢复了,在警局,她坚持说自己是让一个纸人抓走的,而且纸人把红十字会的钱全部吃了。
纸人,又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
纸人是谁?
梦璃告诉警察,纸人就是花圈店的老板,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纸人,一个杀死孩子的纸人,现在他已经不存在了。
警察把花圈店的老板传讯过来,简单的问了几句,花圈店的老板冷笑了几声说:“一派胡言,你们警察有毛病啊,竟然相信这么离谱的鬼话。”
麻老头也值得怀疑,但是在警察询问他的时候,他竟然抱着警察就咬,所有人都吓坏了。
好容易把他拉开,可他见谁咬谁,在医生的诊断下,他感染了狂犬病,并且已经是发病期……
十天后,麻老头撒手人寰,死了。死的干干净,没留下一句话、一样东西,如果说有……就是那个破手电筒。
麻老头,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梦璃也被警局安排到精神病院做鉴定,可鉴定结果令人吃惊的是她很正常,没病。
案子一直悬着,梦璃也被放了出来,但是红十字会把她解雇了。
她在茫茫的人海中一直寻找智仁,可智仁……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他躲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比保险柜还安全的地方。
麻老头,原本姓马,不知道从谁开始叫的他麻老头。
他没在意,叫什么只是个称呼。
一个打更的,即使你叫他死老头,他都不会在意。
他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他曾经是抗美援朝的老红军,他曾经得过很多奖章,但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你不能把奖章当饭吃。
政府给他的补助,无疑也是杯水车薪。
他有一个儿子,还没结婚。
没车、没房、没工作,那个女孩儿肯下嫁。
他性格阴郁,在红十字也没朋友。
他每天做牛做马的扫院子、扫厕所、打更、发报纸、替人买午餐,但是他每个月只有1300元的收入。
他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他看着别人家孩子成家立业,他的心就很疼。
他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但是儿子呢?
即使死……也要给儿子拼出个未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知道红十字会有钱。
有很多很多的钱,那些钱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好心人。
但是他不会蠢到去抢。
这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计划。
钱,必须要消失的无影无踪,消失的彻彻底底。
而且还不会有人追查。
于是他找来了儿子马明、老朋友李奇,他们在一起研究了好几天,终于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一个诡异的计划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