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棠只看到一只手往自己面前递了一个碟子,然后就发现桌子上其他四个人全部在看她。
国公爷看着儿子那个动作,突然笑了下。
唔,自己家的猪会拱人家白菜了。
清河郡主无奈地看了眼看好戏的丈夫,沈玉嘉则是像磕到糖的小仓鼠。
只有平乐郡主一双眼睛里都在冒火,她年轻不知事,看不出来这一桌子人清河郡主和国公爷既然没发话,那就是默认了沈川的举止。
平乐霍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沈川,然后转头嫉妒地看着崔令棠,这个女人凭什么让自己清冷英俊的川表哥亲手给她剥蟹?
一介商户女罢了!她之前对崔令棠的好感此刻荡然无存!
崔令棠看着这个由沈川亲手打造的修罗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
总不会是沈川喜欢自己吧?
还是他不喜欢这个牛皮糖黏人郡主表妹,所以拿自己做挡箭牌?
平乐语带质问,“表哥!你为什么亲自给她剥蟹?她凭什么啊?难道你喜欢她吗?”
这话一出,崔令棠差点想翻个白眼,无语,又不是我叫沈川给我剥的。
你心心念念的 “川~表~哥”手贱,怪得了谁?
骂了他就不能骂我了哦。
清河看着侄女失态的模样,忍不住沉着声音出声,“平乐,坐下。”
平乐郡主的怒火还是难以遏制,她的眼泪再也无法忍住,像落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今日之事打破了她一直以来对于沈川的所有美好甜蜜幻想,她只觉得晴天霹雳。
她看着姑母,企图清河郡主会站在她这一边,“姑母,你说句话啊!这个崔令棠不过是个商户女,她的家世和身份哪里配得上表哥啊?”
但是她失望了,清河郡主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沈川突然发怒,把筷子板在桌子上,“平乐,你要是还继续闹下去,这顿饭就没有必要吃了。你还是回自个儿端王府去吧,这里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平乐郡主用手抹了把泪,哭着跑走了,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连忙跟上。
平乐走后,清河郡主无奈地看着儿子,“我是说了叫你让她死心,但是没让你这般落她的脸面啊。”
“我不喜欢表妹,自然不能给她任何虚无缥缈的希望。”
国公爷哈哈大笑,“那你喜欢谁啊?” 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崔令棠。
沈川没有接话。
国公爷看着自己这个闷葫芦儿子,唔,太闷骚了。
于是他招了招手,“长贵!去!去书房拿那块我原先收藏的雪兔玉佩来,我要送给崔小姐做见面礼。”
“是,国公爷。”
没一会儿,装着雪兔玉佩的檀木盒子就被下人捧上来了。
国公爷慈祥地看着崔令棠,“来!丫头,第一次见面。收下这块玉佩作为老夫的见面礼吧。”
崔令棠受宠若惊,连忙捧住盒子,甜甜笑道:“多谢国公爷。”
国公爷笑得眯眯眼,很是满意,抬手撸了下并不存在的胡须。
崔令棠觉得,国公爷人怪好的嘞,第一次见面就给礼物。
清河郡主随后也从手上撸下了一个玉镯随手送给她。
令棠一细瞧,这可不得了,这个玉镯可是帝王绿,翠色深深碧波浓,玉韵倾城映芳容。
绝顶的好东西啊!
她没注意到清河郡主旁边的丫鬟婆子们看到主子撸下手镯那一刻震惊的眼神,因为只有一瞬,她们都低下了头。
崔令棠更加觉得惊讶了,哎哟,这家人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她刚刚为他们儿子挡枪,弄走了那发疯的平乐郡主,所以送两个礼物补偿她?
不错不错,这两个礼物都很贵重哩,大大地赚到了!
沈川和崔令棠走出了清弗院大门,门内,国公爷促狭地看着清河郡主,“看看,你儿子都会钓姑娘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那姑娘没开窍啊?别是我们那混账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清河郡主冷哼了一声,“那光是我儿子吗?国公爷去教教他啊。”
国公爷把妻子搂在了怀里,“哼!臭小子我才不管他!自己的媳妇自己追!
当初,我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追到我娘子的。”
清河郡主向来清冷似霜华的脸上忍不住漫上了红晕,“你这个老不修!”
“我在屋里疼我自己娘子怎么了,天经地义。”
国公爷把清河郡主抱到内室,猛地亲了下去。
门外,沈川看着正对自己站着的崔令棠,有些话在他心里已经转圜了很久了,不吐不快。
他刚准备表白,说出那些话,也好让崔令棠知道他的心思。
结果崔令棠爱不释手吃吃发笑盯着手里两个盒子,像捡到宝贝了,还狗腿地朝沈川笑着,“哎哟,川表哥,您下午还要去衙门吧。
您请,您先走。”
沈川无语地看着崔令棠狗腿的笑容,刚刚酝酿好的愁肠百转情绪被她毁的一团渣。
一时间竟说不出口了。
表白陈情这事,往往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面色有点气恼,漂亮的丹凤眼瞪了崔令棠一眼,然后拂袖走了。
笨蛋吧。
崔令棠挨了一眼瞪,在后面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走远了,觉得莫名其妙。
嘟囔着,哼,臭屁男,翻脸如翻书啊。
随即她又快乐地捧着盒子回了自己的青莲院。
在路上的时候,偶遇了几个婆子在花园子里说小话。
她也不是故意偷听的,只不过路过的时候听了几嘴。
“你们说,二小姐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经常连她的两个大丫鬟都不许进去。她都是在干什么啊?”
“哎呀,吴婆子,你这么好奇干什么啊?二小姐是大才女,人家舅父是白云书院的山长,也许就是爱清净吧,不想有人在旁边打扰她。”
“也许是的。可是她院子里扫地的那个小丫鬟小翠说,她偶尔晚上能从二小姐的屋子外听到二小姐和人说话的声音。
说好像是在吟诗做对呢。可是晚上二小姐睡觉的时候,近几年都不让人值夜的,所以二小姐难道是在自言自语?”
“哎哟,吴婆子,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那些文人写诗做文章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写的内容朗读出来,想必二小姐也是在读自己的东西呢。”
“哦,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