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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最近到处都在封,创达集团应该会有一个项目出来。”沈建涛给白露打去电话。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窗户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沈建涛坐在办公室里,周围堆满了各种项目资料。

还没等白露开口回应,沈建涛像是生怕她不相信,又急切地补充道:“而且这个项目我保证能走到合同。”

白露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她冷静的声音:“先把项目发出来不行?” 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听着轻音乐。

沈建涛解释道:“不是不行,主要是创达集团希望在正式开始后快速看到方案,我考虑到最近到处都在封,很多工作没法正常开展,所以觉得延迟开始比较好。”

顿了顿,沈建涛又接着说:“我现在发现创达这边的项目好多都不怎么靠谱,不靠谱的我也不怎么想往公司送。” 他皱着眉头,一脸认真,语气中带着些许谨慎,“毕竟咱们公司也要考虑投入产出比。”

白露微微挑眉,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判断是不是靠谱?” 她放下手里把玩的小玩偶,认真倾听着沈建涛的回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沈建涛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一直在跟进,靠不靠谱还是能感觉得到吧。他们的需求是否明确,沟通是否顺畅,这些细节都能反映出项目的靠谱程度。”

白露听后,微微点头,说道:“行行,你多跟进,注意随时和我沟通,公司这边复工了我通知你。” 她站起身来,“有什么新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

我放下手里的电话,看向坐在我旁边正翻着育儿书籍的碧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芳草老师父亲走了。”

“啊?不是吧,怎么这么突然。” 碧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她突然意识到,新冠真切地带走了一个人。

我微微摇了摇头:“也不是突然吧,芳草老师父亲重症,加上有基础疾病……”

“唉,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我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原本正在织的婴儿毛衣也停了下来,像是在问我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转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碧云,认真地说:“你现在就开始休产假吧,你这样出去太不安全了。” 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满心都是担忧,疫情当前,真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碧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没事,我现在不是在居家嘛,而且就算上班我也是大部分时间在居家办公啊。” 她的眼神里透着坚定与从容,“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俩月才到预产期。”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肚子。

“小铭说的对,你就提前开始休假吧,这天气冷了,病毒又开始传播了。” 我妈放下手中的毛衣,一脸关切地看着碧云,“你现在可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哎呀妈,没事的。” 碧云转头看着我妈,眼神里满是亲昵与撒娇,“实在不行等这次彻底解封了再看看?” 说着,她又把目光投向我,像是在寻求我的支持,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和期待。

我只能点了点头。

……

葬礼当天,阴云沉沉地压在天空,仿佛也在为逝者默哀。灵堂内,白色的挽联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透着无尽的哀伤。

李芳草没有痛哭,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她的母亲已经因为过度伤心几度晕厥,被亲友搀扶到里屋休息。

李芳草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失去了焦点,周围人们的低声啜泣、忙碌的脚步声,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可那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却诉说着心底无尽的悲痛。

张之言一直陪在李芳草的身边,从得知重症回到江州的彻夜陪伴,到得知噩耗时葬礼筹备的忙前忙后,此刻,他依然默默地站在她身旁,用无声的陪伴给予她力量。

他看着李芳草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手几次抬起,想要把她抱在怀中,又怕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无法慰藉她的伤痛,最终还是缓缓放下。

过了许久,李芳草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总觉得他还在,我还能听见他喊我的名字。”

张之言蹲下身,与她平视,目光坚定又温柔:“我知道,那种感觉会一直在,就像他从未真正离开过。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坚强起来。” 李芳草的眼眶微微泛红,可泪水依旧倔强地没有落下。

这时,前来吊唁的人陆续走上前,向逝者鞠躬默哀。

每一次有人靠近,张之言都下意识地靠近李芳草一些,像是要为她筑起一道屏障,挡住外界的纷扰。

当又一批人离开后,李芳草突然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灵柩。张之言连忙跟上,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

李芳草站在灵柩前,看着父亲平静的面容,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爸,您走好。” 她的手颤抖着,想要触碰父亲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是害怕惊扰到他。

张之言站在她身后,轻声说:“有我在。”

李芳草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手,转过身,靠在张之言的肩膀上,这一刻,她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但是他的眼泪依旧没有流下来。

葬礼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中结束,阴沉的天空始终没有放晴,铅灰色的云层依旧沉甸甸地压着。

李芳草神情恍惚,机械地穿梭在人群中,麻木地回应着亲友们的安慰与告别。她的世界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当李芳草从母亲颤抖的手中接过父亲的遗物时,她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那是一个陈旧的布包,散发着熟悉的气息,每一道褶皱、每一丝磨损,都像是父亲无声的诉说。

李芳草的手指轻轻拂过这些物品,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翻涌,却始终强忍着。

直到她拿起一张亮白却皱巴巴的病历单,那纸张因为反复折叠而变得脆弱不堪。当她的目光落在病历单背面歪歪扭扭还没写完的 “之言” 二字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刹那间,她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在病床上,艰难地拿起笔,想要写下张之言名字的画面。或许是在病痛的折磨下,他的手不停颤抖,才让这两个字写得如此歪扭;或许是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却仍拼尽全力,想要留下关于这个对女儿来说重要的人的名字……

这一刻,李芳草心中所有的防线轰然崩塌,压抑已久的悲痛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放声嚎啕大哭……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滴落在手中的病历单上,浸湿了那未写完的 “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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