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思本来就因他冒然出兵有些生气,边关之事非同小可,若是我方出兵了,那北疆必会应战,他们要的就是借慕容渺之名,让霍不迟出兵,这样他们便可名正言顺的攻打了,就算是我朝兵强马壮,可战事仍是最劳民伤财的事情。
对于霍不迟如此不讲理,常在思不仅仅是生气,而是有些失望了。
见她不开口,霍不迟退了一步,“那……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原谅你了,不用写什么检查了,你那丑字,写出来的我也看不懂。”
“你没有别的打算吗,是真的要打,还是只是出兵?兄长那边已经开始整军了,阿迟……你不说,是觉得我是后宫妇人,不应该问你朝政之事吗?”
常在思试探性的话,让霍不迟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想,无论是朝政,还是后宫,霍不迟就没有不听她的过。
因为她总是对的,她的眼光长远、为人良善,有王佐之才,毫不夸张的说,若她想要,霍不迟愿将这天下双手奉上,可如今一句后宫妇人,打的他一败涂地。
“姐姐这样想我?此事……此事容我想想再回你吧,你早些歇息,一切明日再说。”
看着霍不迟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常在思忽然想到她刚刚回来时,霍不迟就是这样,一旦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就选择逃避。
“娘娘……咱歇着吧,您也累了一天了,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呢,可不敢动怒啊。”
常在思点点头,目光仍是停留在霍不迟离开的方向。
回了寝殿,她还是觉得这样放着霍不迟一个人出去了不太安心,刚起身要出去,碧荷就拦住了她。
“娘娘!更深露重的,您这是要做什么啊,陛下说他要想想,便让他想想吧。”
“我有些担心,怕他又做什么傻事,我是不是话说重了,碧荷我去寻他吧,你去掌灯。”
常在思起身去拿衣袍,碧荷行了个礼,没有动。
“娘娘,您身子还未痊愈,本就畏寒,若是出去受了寒冷,才是让陛下担忧呢,您放心吧,陛下近日不是好了很多吗,为了您,他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不是她一定要阻拦的,是姜去寒专门交代过,夜里千万别让常在思受了风寒,碧荷就连寝殿内的门窗都用布条给封住了,哪里会让她出去寻人。
常在思也只得作罢,躺回到床上,看着一旁空荡荡的被子,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彼时——御书房内。
霍不迟拿起一个茶盏,砰的一声砸碎。
“你说她有没有良心,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朕何时说过她是后宫妇人了?你说的对,女子就是不讲道理的,他还觉得我是舍不得那慕容渺,我都恨不得直接杀了她!你说她都下毒了,还下那慢性毒做什么,为何不一杯鹤顶红赐过去,直接杀了算完!还有今日之事吗!”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刚举起来,魏东赶紧提醒。
“这是东江进贡来的金丝盏,今年只此一套!陛下这个若是砸了,皇后娘娘定会知道,这个贵啊,可贵了,娘娘会生气。”
霍不迟冷笑一声,砰的狠狠砸了个粉碎。
“朕还怕她不成!朕是皇帝,一个破茶盏,朕想砸就砸,朕是皇帝,朕要出兵又能如何!朕国库充盈,朕想打就打!”
魏东默默的捂住脸,无奈点头,“陛下说得对啊……”
他已经预见到霍不迟哭着求饶的场景了,这套金丝盏是皇后娘娘专门让拿来给他用的,回头不见了,定是个麻烦事。
霍不迟顺带把桌子上的一方砚台也给砸了,砸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这砚台是灵泉砚,价值连城,一年也只得那么十几方,全部都是御用,他一般拿来赏赐有功之臣,今年的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在长秋宫,虽常在思不爱笔墨,他还是想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这另一个在他的御书房。
“魏东!好好的你将这砚台拿出来作甚!这……这碎了,可如何是好啊……”
魏东自觉的跪下,不带任何挣扎的语气道。
“陛下,您定是完了,卑职这就去跪着,此事卑职毫不知情!您莫要拿我当挡箭牌,这一晚上,您造了不少东西,卑职这贱命可赔不起!”
霍不迟也不闹腾了,扶着桌案,缓缓坐下。
“完了……”
他知道自己定是完了,但是这事可以瞒着,只要他偷偷的把长秋宫那块偷回来,然后给常在思换一个普通的,反正她又写字,定看不出来。
“你先别走,朕给你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