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见,而且一定要见!”辰瑶微微扬起头,几捋碎发轻柔的抚过透着坚毅的脸庞,迎着努力从树木枝桠缝隙中漏下的阳光,“若我不去,雷家遭受的冤屈永远无人知晓,湮没在滚滚的岁月之中,化作无数的猜测和质疑。”
“你要替雷家伸冤?”尧衡忽然觉得,这个丫头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你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吗?”
此事影响之深远,恐怕就连昊灵院的院主加上四位长老也无法与之相抗衡,何况是辰瑶?尧衡并非小觑辰瑶,而是不愿她搅进这趟浑水之中。
“我没有!”辰瑶的头微微垂下,眼底的坚定却更甚,“但我会拼尽全力,让藏在黑暗之下见不得光的东西暴露在世人所见之处,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尧衡微微一笑,这种年少轻狂的豪言壮语,他只听听,不会放在心上。
“好,有种!”虹霄被辰瑶激昂的情绪所感染,愤然起身走到辰瑶身侧,与她并肩而立,“就凭你这句话,这一趟,我陪你走!”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望着辰瑶和虹霄远去的背影,碧落忽然有些慌了,她凑近尧衡小声道,“尧先生,眼看小姐就要被虹霄拐走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尧衡没有开口,眼底的光亮却带上了一丝冷冽之色。
确定雷家所在方向,辰瑶加快脚步,迫切的想要见到他们。虹霄一语不发的跟在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越向沼泽森林深处行进,路途就变得越泥泞难行。
此时雨季还未来临,但那些常年累月存在的小片沼泽还是让辰瑶吃了些小亏。几次陷在泥沼中都是虹霄及时施以援手,这让一直担心 她被虹霄拐跑的碧落更加着急。
“尧先生,你看看!孤男寡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她鼓着腮帮气呼呼的模样,几乎和辰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碧落,你也不能这么说吧。”阮恬有些听不下去了,“这里除了师姐和虹霄魔君,尚有尧先生、骆尘和你我在,怎么也算不得是孤男寡女。况且,虹霄魔君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对师姐施以援手罢了。”
“可是,可是除了他,是谁都行!”碧落两只眼睛都看不上虹霄这个叱咤赤明界的魔君,每每看到自家小姐和他走的近,就揪心的很。
“换做那个骆尘也可以吗?”阮恬小心假设,大胆猜测。碧落立刻闭紧了嘴巴,比起那个油盐不进的骆尘,再看虹霄也觉得顺眼了些。
尧衡脚步虚晃,在辰瑶再次陷入泥潭之前稳稳托住她的手肘,将她带了出来。
“多谢尧先生!”辰瑶懊恼的看着自己沾满泥点的衣衫,小声嘟囔着,“真不知道这鬼地方多久没人来过了,每走几步都会陷进去不说,还弄的浑身脏兮兮的。”
“是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尧衡抬头看向茂密的树林,那些互相交织缠绕的枝桠像一张大网,让他们无法腾空飞行。他随手捡起一截树枝,像盲人一般在地面上戳戳点点。树枝陷下去的地方便是泥沼,而坚硬的则是可以行走的地面。
“这个法子好!”辰瑶见状喜上眉梢,奈何地上落着的树枝不是太长就是太短,不是形状怪异就是长有针刺。她左右张望一番,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大树上,一根笔直光滑的树枝映入眼帘,就像老天爷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
“就是你了!”辰瑶纵身跃起,攀在树干之上,伸出一只手抓住那根树枝,用力向下弯折。奈何她几次发力,几乎将树枝弯出一个夸张扭曲的弧度,都无法将其弄折。辰瑶有些急了,干脆将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借助全身的力量,跟它杠上了!
“你在做什么,快下来!”直觉告诉尧衡,就算辰瑶没有凝出金丹之前,也不会对付不了一根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树枝,其中必定有蹊跷。
只是,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就在辰瑶全身发力,几乎将那根树枝拖拽到地面上的时候,整棵树忽然像活过来一样,抖动着巴掌大小的树叶,将辰瑶抛上了天空!
“小心!”
“辰瑶!”
尧衡和虹霄见状同时发力,纵身跃上半空,想要接住即将下落的辰瑶。
“啊,救命啊!”
辰瑶的惊呼声越飘越远,最终变得沉闷异常,而没有像其他人想象中那般随着她的身体一起落下。下一秒,一声响彻天地的鸟鸣让整座沼泽森林为之颤抖。
被摔的有些迷茫的辰瑶感觉身体陷入一个绵软的所在,她手足无措的朝身下摸了一把,柔顺光滑,带着一丝暖意。
“这,是什么地方?”视野所及之处,都是雪白的颜色,待辰瑶看清楚那些都是被啃噬干净的森然兽骨之后,发出了第二声惊呼,“救命啊!”
“不好,是重明鸟!”
随着一道巨大而绚烂的身影出现在众人头顶,遮住他们视野的时候,尧衡终于认出了那就是虹霄口中食人的重明鸟。很显然,弹起又落下的辰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重明鸟的鸟窝中,惊动了这个庞然大物!
一对生着重瞳的鸟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这群闯入者,口中发出渗人的鸟鸣,展开的翅膀上下振动,卷起片片残叶,准备将他们一起吞噬。
“小姐,小姐还在上面!”碧落当场被吓的哭了出来,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替辰瑶挡住重明鸟,却被阮恬紧紧抓住不放。
“别过去,你现在就是去了也救不了师姐,只会给她添麻烦!”阮恬果断将哭泣不已的碧落推给一旁的骆尘,准备和尧衡一道营救辰瑶。谁料就在这时,重明鸟已然发现了辰瑶这个“罪魁祸首”,立刻将目标从其他人身上移开,转向了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啊!”辰瑶手脚并用的朝后挪了挪,拉开与重明鸟之间的距离,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来说道,“我,我只是上来看看而已,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