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不好了,鬼魇带人追过来了!”骆尘黑着一张脸在虹霄耳边低声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要不要我去打发了!”
“才在背后做了手脚,现在还敢自己送上门儿来,果然今时不同往日,该对他刮目相看才是!”虹霄眼底有一抹狠厉闪过,他转头对辰瑶说,“鬼魇来者不善,你还是不要轻易露面的好。”
辰瑶从未将一个小小魔君放在心上,撇撇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过,那鬼魇若是还敢放肆,就让他再尝尝长虹鞭的滋味!”
草棚旁的小路上,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行至虹霄面前,鬼魇勒住缰绳,倨傲的扬起下巴,并没有下马的意思,“虹霄魔君,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虹霄寻了一块青石大咧咧坐下,没有答话,却有意无意的越过鬼魇,看向他的身后。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身穿黑衣容貌丑陋的年轻人不自觉的往人群中缩了缩,他是鬼魇手下的暗桩之一,也是在半路上动手脚,暗害虹霄之人。
“是啊,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出现在本魔君面前!”虹霄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白来,咱们新账旧账加在一块儿,好好算算!”
说话间,虹霄左手轻摆,立刻搅动小团灵气化作一股旋风,呼啸着朝鬼魇而去。
霎那间,马匹受惊,嘶吼着高抬前蹄,几乎将鬼魇从马背上掀下去。躲在人群中的暗桩担心自家魔君,顾不得被虹霄认出,飞身上前双手抓紧马缰,用力向下拖拽稳住马匹,这才不至让鬼魇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好身手,好忠心!”虹霄抚掌大笑,而那笑却未及完全绽开,忽的被冰霜冻住,露出三分阴狠。
身侧的骆尘身影化作一道虚影,须臾间已经揪住那个暗桩拖到虹霄面前。
虹霄探身向前,眯着眼在那暗桩面上打量许久,方才抬头挑眉道,“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可惜了我的马夫和那辆马车。鬼魇,你说,这笔账咱们该怎么算?”
原本以为暗桩失手,并未留下痕迹可寻。但在那个暗桩被骆尘揪出来的一刻,鬼魇知道虹霄已经洞察了一切,种种过往浮上心头,忍不住颤声道,“你,你说什么,要和谁算账啊!”
他无可辩驳,只好装糊涂。
“三头鬼纹蛇的鳞片沾在了落石附近的叶片上,这里是本魔君的地界,为何会有三头鬼纹蛇出现,鬼魇魔君可要给本魔君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交代!”虹霄笑眯眯的盯着鬼魇。
他若认了,这件事便不能轻易了结,他若不认,就等同于舍弃了这个暗桩,自断左膀右臂。无论鬼魇如何选择,都是错。
鬼魇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即将落入虹霄的圈套里,焦急间忽然想起来时宫秋灵的交代,立刻多了几分胆气,轻咳两声狐假虎威道,“虹霄,你别嚣张!本魔君此来,是要揭穿你害人害己的恶行!”
与鬼魇你来我往这么多年,虹霄还是头一次见他有如此气势,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叫嚣,甚至声称来揭穿恶行。他忍不住发笑,“哦,既如此,那本魔君就洗耳恭听,究竟有什么恶行,轮到你鬼魇来揭穿!”
“哼哼!”鬼魇冷哼两声,双目忽的圆瞪,咬牙切齿道,“你不择手段,在大祭上弄出个假圣女欺瞒百姓,虹霄,你可认吗?”
心头猛的一沉,虹霄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揪着这件事不放,“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想要拿出证据,无非让圣女现身,取下面纱,虹霄就赌鬼魇没有这个胆子。
“死到临头,你居然还不悔悟!”鬼魇冷笑连连,“想要知道本魔君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将圣女请出来一看便知。不过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本魔君好心提醒一句,你还是自己乖乖的认下来,免得到时候撕破脸,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笑话!”虹霄震怒,将手一甩背在身后,目有寒光,“圣女乃天选之人,岂容你信口污蔑?”
鬼魇心胆俱寒,却毫无退让之意,“好,说的好!圣女至高无上,不容有假。你我也不必在这里争执,只要将圣女请出来,取下面纱一看便知!”
队伍末尾的马车里,宫秋灵听着外面鬼魇与虹霄唇枪舌战,只觉身心愉悦。只要辰瑶现身,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到时候,没了这个阻碍在前,无论在宫家还是在昊灵院,她的前途都是无可限量的。
“怎么办?”听到鬼魇竟又是冲着自己来的,辰瑶又急又气。一旦被识破“圣女”是假扮的,鬼魇绝不会放过所有人,“不如,不如我想法子离开这儿,没有圣女,就不会被鬼魇抓住把柄。”
“不行!”尧衡道,“如此一来岂非明白告诉对方,是我们心虚。”
“那该怎么办!”辰瑶急的几乎快哭了,一旁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稚嫩的孩童的声音,“圣女,是您把我救活的吗?”
辰瑶转头,就见小彩鸟已经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
“我,我……”辰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元桑微笑着对小彩鸟说,“没错,就是圣女救了你,你可要好好谢谢圣女。”
“圣女,谢谢你!”小彩鸟的眼中闪着感激的泪光,“我知道,圣女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辰瑶羞愧的垂下头,不敢接受小彩鸟的感谢。
尧衡皱眉,目光移向不远处已经凉透的药罐,忽然问道,“你去盛汤药时,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都是用相同的药草熬煮的汤药,与之前用过的并无什么不同,只有喂给小彩鸟的那一碗起了作用。尧衡认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
辰瑶仔细回忆着,“我,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去盛汤药,然后端过来,喂给小彩鸟。要说,要说特别,也没有什么特别。”当时辰瑶伤心欲绝,哪里还能多做些什么。她努力回想,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那时候我以为小彩鸟不行了,一直在哭。”辰瑶低声呢喃着,尧衡却猛的抬起头,“眼泪,没错,是你的眼泪!”
“什么,什么眼泪,你在说什么?”辰瑶一时没有回过神,尧衡已经起身盛来另一碗汤药递到辰瑶面前,对她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