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强绑自己的女儿嫁死人,刘四这一家子真是造孽。”
“这孩子命苦,浑身上下没二两肉,还要被自己爹娘卖去配冥婚。”
“村长也真是,他儿子都是个死人了……还要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当着众人的面,月邀静被一行人五花大绑,但无一人敢出来阻止。
不用说,肯定是害怕村长威势,没人敢做这个出头鸟。
“跑,我看这会你能跑到哪里去!我当初就该打死你这晦气玩意!”一想到被烧掉的房子和半颗灵丹,刘四就气的要死。
若不是和村长保证人绝对不会有事,他巴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小女儿打死。
“想当宁月郡主?也不看自己这条贱命配不配!你这破锁丢了都没有人要。”刘四看一眼月邀静脖间已经生了铜锈的长命锁,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宁月郡主身上是有一枚长命锁不错,但绝对不会是月邀静身上的这块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刚才他也见着了,他们清辉国的战神是何等的高不可攀,相貌堂堂,年纪轻轻就功名显赫。
可谓是人中龙凤,刚刚只是远远瞧上一眼,身上的气势就足以叫人畏服。
这种人,哪里是他们能够高攀的起的。
“小贱蹄子,吃我的,用我的,现在报答一下老子又咋了?每天给你一个馒头吃都算你好命,家里的脏活累活就该你干,要不然老子凭什么养你这么大!”
刘四骂了一路,浑然不顾身边人的目光。
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要把这个小女儿卖给村长配冥婚,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月邀静被一个汉子扛在肩上,她仅仅是动了一下身子就知道,以现在的力量是逃不出去的,更不要说跟一群男人硬碰硬。
她果然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狠一点让刘四一家子在火里活活烧死。
刘四根本看不到月邀静眼里的冷光,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村长家。
满目喜气的红布满这个宽敞的庭院,看着很是温馨喜庆。
或许村长自己也知道办的事不体面,比起寻常婚事,这场婚礼看着很是寂寥惨淡,人丁稀少,毫无生人欢快的气息。
远远的,月邀静就看见早早就摆放好的牌位。
刘氏。
一个牌位上仅仅刻着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用想,那肯定是她的。
火红喜庆的大堂内,死人的牌位就这么静静地立着,火红的蜡烛就在旁边烧,流出火红滚烫的泪痕。
原主若是看见了,心里也必定不是滋味。生前爹不疼,娘不爱,脏活累活干一辈子,受尽自家人欺负折辱。
这还没有死,自己的牌位就早早和死人的牌位摆在一块。
而她,顶替了原主,也好不上哪里去,不过是顶替原主嫁死人罢了。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一群人已等候多时,只不过看见月邀静时,脸上并没有迎接喜事的喜意。
角落斜放的纸人静静地躺着,面上惨白的色彩,叫本来就冰冷的婚事染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快点把衣裳给她穿上。”对于月邀静这个两番逃掉的准儿媳,村长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三两个人二话不说,就给草草月邀静套上喜庆的红嫁衣,他们一身蛮力,对付小孩子自然是轻而易举。
月邀静看着早早摆放好的黑棺材,哪里肯,奋力挣扎间,就听村长揣着一股傲慢的语气道:“我儿子也是这个村子里面唯一的灵修,能嫁给一阶灵修算是便宜你,去阴间享福也好过在阳间吃苦。”
“呸,这么稀罕,你怎么不下去陪你儿子!”
月邀静已经被套上红嫁衣,双手被绑,又有几个男人钳制着,根本碰不到村长分毫。
搁以前,她杀这些人压根就不是问题,可是她现在也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呜呜呜!”月邀静想破口大骂,可嘴巴被封住,一嘴的愤懑谩骂全部堵回咽喉。
“啪”
“安分点!”刘四一巴掌就扇在月邀静脸上,“真是个不省心的,快点进去吧!”
三人群人左右两边抓住月邀静的手脚,但还是刘四最狠心,直接就将人往黑棺材里塞。
刘四是想把自己活活钉在棺材闷死!
月邀静现在很后悔没给刘四直接捅死。
原主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生前为刘四一家辛苦操劳,不仅受刘四一家打骂虐待,现在又要被自己的爹亲手钉进棺材!
“村长,摄政王爷唤您。”
“摄政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村长看一眼月邀静,又看一眼来报信的人。
他儿的婚事可以暂时放一放,可不能得罪摄政王爷,要不然他一家老小脑袋都不够砍的。
“啊!”月邀静被丢在地上狠狠一摔,痛呼一声,身上的红嫁衣也沾上了尘土。
“我告诉你,别想逃跑,不然就打断你的腿。”刘四落下一句狠话,随村长一起出门了。
一行人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月邀静的视野。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无非就是看她是个小孩子,没啥威胁,才敢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从衣袖里抖露出从刘四家顺过来的小刀,轻轻松松就将绑在手上的绳子给解了。
刘四和那村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遇到她月邀静可是踢到铁板上了。
“站住,你是谁家的孩子?”
办完事,月邀静这还没走出村长家几步呢,就被一个士兵拦住了去路。
士兵一脸肃穆,还有一丝说不明的激动,一伸手就要去碰月邀静身上的长命锁。
虽然士兵也没做出什么,但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看着有些凶恶的面容不像是什么好人。
月邀静灵巧一躲,等士兵反应过来,人已经隐入村长家里的庭院,不见踪影。
村长那边。
“你确定十二岁以下的孩童都在这?”男人面上无喜无悲,一双冷傲的凤眸擒着锐利的寒光。
就算处于简陋的屋舍,身上的出尘的王贵之气也叫人不敢直视。
村里的女孩童看了一个又一个,虽然有长命锁多的是,但那些长命锁都是凡物,且上百个人当中无一人与定安王爷和定安王妃相像。
帝无痕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可村长听着帝无痕这句话却是如坐针毡,要不是还有旁人看着,他差点就跪了。
他就一个小村长,本是没有机会接触像帝无痕这样的权贵的。
想到这,村长一张老脸挤的满是皱纹,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小心翼翼道:“回王爷,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孩童都在这了。
王爷英明神武,小人哪敢骗您。”
这里确确实实还少了一个人,就是刘家小女儿。
摄政王爷要找的是宁月郡主,而那个刘家小女儿总不可能是宁月郡主吧?
那块生锈的长命锁,怕是丢了都没有人捡。
村长紧张地观察着帝无痕的表情,生怕有什么不小心就得罪了眼前这个活阎王。
“村长,村长!”一个人慌慌张张闯进来。
“混账!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摄政王爷还在这呢,你是想找死吗!”村长一个眼神狠狠瞪过去,眼里皆是警告。
“村长,你家、着火了,您儿子的棺材……”
“你说什么!”村长心头激动地一跳,差点忘记有个五阶灵修强者还在这。
“王爷,小人……”村长看向帝无痕。
“许了。”好似得到什么免死金牌一样,村长这才敢大胆走人。
“报,王爷,卑职看见外面还有一个女娃没有进屋。”士兵看着像是赶忙跑过来的。
帝无痕不动。
士兵又道:“那女娃躲进院子没了踪影,她脖子上的长命锁,隐有一个月字。”
“带路!”帝无痕猛然站起身,声音中有强忍着的激动。
一股黑烟在房屋上面飘着,火光所处之处就是村长家的庭院。
“救火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村长慌慌忙忙赶回来,看见熊熊大火,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是谁要坏了他的好事!他儿子还没下葬,尸身就要不保!
一群人手忙脚乱,争分夺秒地救火。
今天可是村长儿子大婚的日子,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和村长对着干。
月邀静没了影,村长一看也知道人跑了。
“把刘四他们给我叫过来,看他们女儿干得好事!”村长眼睛都气红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找刘四一家子算账。
庭院门外。
“捉我干什么!”月邀静被一个士兵钳住,动弹不得,心情也很微妙。
村长的人要抓她也就算了,士兵抓她干什么?而且她已经打算绕着走了,也没惹到他们,这才出门呢,又被人抓了。
“老子花钱把你买来,为什么要烧我儿子的棺材,贱人!”
村长从庭院里冲出来,一听到月邀静的声音就好似打了鸡血,上去就要狠狠踹月邀静一脚。
“干什么!你们拦我干什么!”村长发了疯往前冲,不过有两个年轻力盛的士兵阻拦,任凭他卯足了劲,就是碰不到月邀静的一根汗毛。
“老不死的,那是你活该,敢要我去嫁死人,你怎么不去阴间享福!”月邀静也被士兵牵制着,但也不怕村长。
要不是被士兵从院子里强行抓出来,眼前的老东西说不定已经在阎王府报到了。
好似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村长那股疯劲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唇间颤颤道:“摄政王、王爷。”
帝无痕?
这个时候,士兵已经松开月邀静,一转身,月邀静直接就吓得坐在地上。
帝无痕!
原书中心狠手辣,老谋深算的大反派,帝无痕!
眼前的男人,可以说是天神下凡,俊美超群,但月邀静可是一点也欣赏不来。
能称得上反派一词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比起月邀静的警惕和戒备,帝无痕却是流下一行怜惜的泪痕。
清泪划过无瑕的面庞,脸上痛惜之色扫去常年修养出来的淡定从容,凤眸之中涌上一层无法言说的喜悦,那双美的惊心动魄的眼睛却为眼前的人而无声悲痛。
“你受苦了,跟我回去,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帝无痕轻轻躬下身子,想把月邀静一把抱起来。
月邀静却是连连后退,起身就要跑。
帝无痕见此,脸上的悲伤的神情更深了。
“你放开我,我,我不认识你!”
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月邀静不安的扭动身躯,但是力气太小,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她真的不想帝无痕扯上关系!
帝无痕这家伙,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砍,你就说怕不怕吧。
“将罪人押回去。”
撕下不合身的红嫁衣,帝无痕紧紧抱住月邀静,刚刚还一脸悲伤的神情 ,现在却爬上一股狠厉之色。
若是他来的晚一点,恐怕月邀静已经死了。
“放开我,为什么要绑我!”村长死死瞪着月邀静,只想着给自己儿子报仇,根本搞不清楚情况。
“辱骂郡主,死罪!”
士兵这一句简单的话,落在村长的耳朵里无异于当头一棒,他顿时感觉双腿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眼睛干干瞪着月邀静,愣愣道:“郡主?宁月郡主?”
她怎么可能是宁月郡主?那,那要是摄政王爷知道他给宁月郡主配冥婚的话……
不,不对,刘家小女儿贱命一条,怎么可能是宁月郡主?
好似在心中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村长像是疯了一样大叫道:“不,她不是!她才不是什么宁月郡主!她就是刘四家养的贱丫头!王爷,您莫要被这小贱人骗了!”
“掌嘴。”帝无痕自然是看不得有人辱骂月邀静,眼睛里的阴冷暗沉如深渊。
“啪啪啪”
不过几下,村长就鼻青脸肿,鲜红的鼻血顺着下颌一滴滴落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只是嘴里还不甘心地喃喃道:“不是,她才不是宁月郡主……”
如果刘家小女儿真是宁月郡主的话,那他全家老小都得见阎王。
貌似预见了什么,村长顿时心如死灰,全身乏力,再也没有先前傲慢嚣张的神色,任凭士兵一路拖拽。
刘四在十年前捡来的女婴,居然就是身份尊贵的宁月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