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属实嘛?”王敬安眉头微皱,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王楚植,语气严肃地问道。
只见王楚植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不确定的神情。
王敬安见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瞪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怒声呵斥道:“属不属实都不知道你就敢往我这报?!你做事怎么如此懈怠!”
面对父亲的责骂,王楚植低着头,小声辩解道:“爹,那个俘虏亲口跟我说的,说是大辽皇帝今年打算送岁贡呢。”说完,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敬安的反应。
王敬安听后,略微沉思片刻,然后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去把田冲给我叫来,还有,你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到校场看看那些士兵们的演练情况如何。”
王楚植疑惑地问道:“叫他干啥呀?”然而,话刚出口,他便感受到来自父亲那凌厉且带着一丝不善的目光。王楚植心里一紧,不敢再多言,转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瞬间跑得没了踪影。
“将军,您找我?”只见田冲身着一身简便的常服,步履匆匆、风风火火地一头钻进营帐内。
“嗯……”坐在案几后的王敬安微微颔首,放下手中正端详着的兵书,缓声道:“植儿刚才过来禀报,说是大辽那边估计要送来岁贡了。此事至关重要,我需要派遣你带领斥候营到山谷附近探查一番,以防有什么变故。”
“末将领命!”田冲拱手应道,言罢转身便欲离去。
“慢着,今日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在我看来,倘若他们真要送岁贡来,未必会走咱们这边这条路,兴许会选择从另一边途经幽州而入长安呢。”王敬安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身后悬挂着的巨大地图前,目光凝视其上,若有所思。
“那将军的意思是?”田冲听闻此言,脚步戛然而止,蓦地转过身来,满脸好奇地问道。
王敬安顿了顿,缓缓开口道:“这样,你过上一些时日亲自跑一趟幽州,找一找姜远道,替我传个口信与他,就跟他讲,此次岁贡,他占三成,我七成。”
“遵命,将军!”田冲抱拳行礼后,再次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驾!”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马蹄声如雷般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轰然响起。
“驾!驾!”数匹雄健的战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奔腾着,溅起一路飞扬的尘土。
领头之人乃是田冲,他身姿矫健地端坐于马背之上,一袭黑色的战袍随风猎猎作响。只见他目光炯炯,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谷入口。当临近山谷时,田冲猛地扬起手臂,示意众人停止前进。那几匹战马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指令,纷纷前蹄高高扬起,然后稳稳地停住了脚步。
田冲勒住缰绳,微微眯起双眼,朝着山谷的方向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几个不同的方位。他身后的那些训练有素的斥候们心领神会,立即催动胯下坐骑,如闪电般向着指定的方向疾驰而去。一时间,马蹄声响彻云霄,原本宁静的草原瞬间被这紧张而又激烈的气氛所笼罩。
时间过了许久,田冲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打破了这份沉寂。
只见先前出去探查情况的那些斥候们一个接一个地疾驰而来,然后纷纷下马,快步走到田冲面前,单膝跪地,齐声禀报:“伍长大人,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仔细搜索了四周,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田冲点了点头,接着沉稳地开口道:“你们做得很好。回去告诉斥候营的其他兄弟们,今后要多多到这里来探查一番,切不可掉以轻心。”那几名斥候恭敬地应诺一声,领命离去。随后,田冲转身,带领着余下的众人朝着武安军的大营方向缓缓行去。
一路无话,田冲终于来到了将军王敬安的营帐前。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盔,然后迈步走了进去。进入营帐后,田冲躬身抱拳行礼,朗声道:“将军,末将前来禀报。此次外出探查,确实如斥候所言,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不过……末将斗胆猜测,是否因为此时日尚早,所以才未能察觉大辽的动向呢?”
王敬安坐在案几后面,手中正拿着一份地图仔细研究着。听到田冲的话,他抬起头,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田冲,沉声道:“这件事不急。走,随我去见一见那位大辽的公主。”话音未落,王敬安已然站起身来,大步向着帐外走去。田冲不敢怠慢,连忙紧跟其后。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门前。这座小院正是用来软禁拓跋如月的地方。田冲快走几步,上前轻轻推开院门,然后侧身让开道路,示意王敬安先行入内。
王敬安毫不迟疑,抬脚迈进院子。只见院子里,之前被斥候抓住的那个辽人大汉正蹲在地上,一脸愁容。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听到院门开启的声音,那大汉猛地抬起头来,当看清来人是王敬安和田冲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紧接着,他慌忙站起身来,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拓跋如月闻声而出,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只是此刻,她美丽的脸庞上却多了一丝狐疑之色。然而,这丝狐疑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王敬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辽人汉子,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拓跋如月,满脸狐疑地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及过的,说是由你皇兄派遣而来行刺于你的人吗?”
拓跋如月轻点螓首,娇声回应道:“正是此人。不过,他仅仅只是负责引路而已,那些真正妄图取我性命之人,已然被将军您麾下斥候杀了。”
王敬安顿感释然,再次将视线移回到那个辽人的身上,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只见那辽人汉子身躯微微一颤,低垂着头,显得有些惶恐不安,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小……小人名叫哈……哈里赤。”王敬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追问道:“是你说的,大辽今年要向大周送岁贡了?”哈里赤忙不迭地点头应是,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眼睛直视王敬安分毫。
王敬安见此情形,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虑,于是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田冲。
田冲心领神会,当即迈步上前,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抽打哈里赤。就在这时,拓跋如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哈里赤身前,张开双臂将其护在身后,急切地喊道:“别动手!他从小就胆小怕事,绝对不敢撒谎骗人的!”
王敬安眉头微皱,凝视着拓跋如月,缓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能确保他没有撒谎?”
拓跋如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解释道:“将军您应该很清楚,按照惯例,每三年我们大辽都会向大周进献一次岁贡,而今年恰好又到了该进献的时候。以我对皇兄拓跋略律的了解,他纵然再怎么张狂自大,也断不至于连这岁贡之事都敢置之不理啊。”
王敬安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拓跋如月,缓声道:“此事尚需进一步查证核实,方能定论。”说罢,他将视线移至一旁的哈里赤身上,只见其脸颊之上有着明显的伤痕,于是开口询问道:“他这伤势怎么回事?王楚植打的?”
拓跋如月迎上王敬安的目光,坦然答道:“是我动的手。”她的语气坚定而毫无退缩之意。
王敬安听闻此言,再次望向眼前的拓跋如月,眼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追问道:“王楚植近日是否依旧如往常一般,有事无事便频繁往你这里跑动?”
就在拓跋如月正欲摇头否认之际,突然间,一阵犹如破锣般刺耳难听的叫嚷声自门外传来:“拓跋如月!你在干啥呢!小爷我已经忙完啦!”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着白色铠甲、身形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此人正是王楚植,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然而当他一眼瞥见自家老爷子居然站在拓跋如月的院子里正转头紧盯着自己时,瞬间呆立当场,原本满不在乎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愕与惶恐。
拓跋如月见到此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仿佛对即将发生之事感到无奈又头疼;田冲则迅速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似乎想要借此逃避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此刻的王楚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处升腾而起,直透脑门,让他浑身发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