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怪你,你既已救了他,便就够了。”质子举起手中酒碗,抿下一口,“欠他的人不是你,也不该是你。”
欠他的人不是你,此一句便就胜过万千安慰的话语。
也不该是你。
这一句告慰,使得沉迷于陈酿带来的醉意之中的阿怜一惊,不禁鼻头一酸,转眼看他,而那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也在这一瞬流下,心中一阵委屈,她从来都觉得是自己欠下的罪孽,可却从来都没有人能看出她的心坎到底是什么。
“你说什么?”她眼里一阵不可置信,声音也已哽咽。
“我说,欠他的人不是你,也不该是你。”
质子当真听话的将方才自己说出口的告慰又再一次复述,一字一句,生怕她听的不真切,便又提高了音调。
见她这般委屈的神色,惹人心疼的模样真是让质子也一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怜此时正一个腿软,眼看就要倒下地来,质子眼疾手快,起身迅速接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拦腰束以苏绣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腰身。
他垂眸看她,细小的洁白琼鼻之下,粉嫩的樱唇娇艳欲滴。
她借机倒在了他的身上,而他也跪倒在地,轻轻的接住她,任由其在自己的怀中。
“我······要······手刃······那些······禽兽······”
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上喃喃道,嘴唇张合间带有酒香飘出,极为诱人。她一手搭在他的肩头,一手还端着酒碗,抬起头来将碗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垂眸之时,柔情似水的眼眸勾住了他的魂。
缓缓俯身,她身上的梨花香气几乎充斥着他的整个鼻腔,极为诱惑。
夜允川此时的心跳加速,屏住了呼吸,看着她逐渐靠近的脸,视线不再明目张胆地与其对视,而是缓缓而下,竟停在了她地朱唇之上。
什么?她这是做什么?
看遍百花齐放地质子竟在此时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慌乱到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正闭上眼眸的那一刻,阿怜终于是压制不住那一阵晕眩,再一次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柔软的身子一瞬倒在怀里的感觉打醒了他,将他从那自演自导的美梦之中重新拉回了现世,她是真的喝醉了,确实,这酒的酒劲大,他方才尝的第一口便发觉了,而后便也都不敢喝得大口些,就只是看着她一碗一碗的下肚,酒量倒是不错。
他举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望自己清醒一些,自知方才自己在想什么。
一阵羞涩便从下而上的涌起,耳根子红得不行,他将她缓缓抱起。
“好。”他的声音轻如鸿毛,萦绕在二人之间。
是在回应她方才的那一句誓言,且他也是真的相信她一定能做到,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再一次帮她一把,也希望往后能见到她的愿望成真。
他将她送回了房间之中,只是自己身上也沾染了来自她身上的紫檀木香。
正觉得体内犹如赤火灼烧之时,他打算趁着天还未亮便赶紧离开,可就在临走之际,却听到了床榻上的她正胡言乱语。
“我冷,我害怕,我冷,我······”
一直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夜允川却在这一瞬便又心软了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风口浪尖之上,哪怕自己的身份危险,他也还是义无反顾的替她挡下一劫,可如今又岂会说走就走。
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醉酒再怎么样也不会胡言乱语到这般,她这是怎么了?
带着疑惑,他便觉得她的脸色甚至难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发热,还冒了不少冷汗。他不知道她昨日夜里突破功法去了,所以便也就不知道她还在恢复当中。
酒水伤身,她这番又是在折腾自己。
而她为何这般容易醉酒也正是因为她还在恢复当中,没有多余的灵力可以用来消酒,自然要比平日里醉得快些,这些,他都不知道。
怎会如此?
夜允川试探了他的脉搏,竟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的内力变弱了不少,且体内气息混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两年前第一次见面之时,因她受伤的缘故,他就曾试探过她的脉搏,而当时的她内力不小,远比现在的都要强上许多,又岂会如此!
更何况以她当时的实力,两年之久,就算浑水摸鱼的修炼,也不至于会倒退吧。
她是人,可他是妖。
夜允川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妖力替她疗伤的,便就只能用最慢的法子,他连忙起身,到外头去打了一盆冰凉的井水进来,替她湿了棉布,敷在了她的额上。
一夜之久,他便就没有闭眼的照顾了她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到来,阳光暖暖地洒进窗户。
奕忧怜终于醒来,就在睁开眼眸地那一刻,映入眼帘地正是夜允川的睡颜,而他也没有找个舒适的姿势,而是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上,靠在榻边就这么随意的入眠了。
他竟没有回去?
她第一时间的想的却是他一夜未归,可是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怜揉揉眉心,回忆里也渐渐的涌现了她醉酒的那一段印象······
什么?她这是都做了什么?
不仅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甚至还投怀送抱上了?
奕忧怜几乎不敢想自己若是清醒的情况下要如何做出那些事情,她想,自己或许是疯了才会这般!可是转念一想,她便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昨日还在恢复期中,只怪自己贪杯了些。
许是醉酒的缘故,她只觉此时的头还是依旧晕沉沉的,于是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她才发觉的自己出了不少的汗,黏黏的。
发汗?
她倒是有些想不起后面的事情了,从榻上坐起身来,她才注意到了旁边的水盆与棉布,难不成是昨日休息不够,引起发热了?
正想不通之际,许是不经意间碰到了正熟睡的质子,他从梦中醒来,眯着眼,抬头便发觉到了她已醒来,他懵懵地揉揉眼睛,开口问道:“还好吗?昨日夜里临走之际发觉你有些发热,我怕出什么事,就留着了。你现在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原来他竟在此守了一夜,怪不得瞌睡在了这里。
阿怜心中莫名的额有一股暖意,这是她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到地暖意。且他第一时间是询问了她地情况,更解释了昨夜为何没有离去的缘由,几乎是完全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这般令她不用开口便安心的人,她算是第一次遇到了,可是想了想,两年前的兰亭楼中,他也正是如此,主动开口相助,什么都不用她说,他便都仔仔细细的打算清楚。
这股安心的感觉其实早在两年前就有了,现在再遇,也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