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抬眸直视梁寒,目光中透着洞察世事的聪慧:“你来京城,所谋之事,我虽不敢断言,但亦猜出了几分大概。
当今陛下视你们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其心思昭然若揭。即便你们此次能侥幸逃脱陛下的追捕,可待陛下龙御归天,新帝继位,你们仍会是新朝的心头大患。
毕竟你们在丹阳城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让他们忌惮不已。我思量许久,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携手合作,共破这困局。”
梁寒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反问道:“那秦姑娘打算如何合作?莫不是想劝我们举兵造反,颠覆这大夏王朝?”
秦允禾目光坚定地说道:“如今大夏内忧外患,局势动荡不安,如果你们想要这天下,此乃天赐良机,正是最好的时机。”
梁寒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秦姑娘这是想劝我们造反吗?”
“难道你们心中就毫无此念吗?”秦允禾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她的眼神中似有火焰在跳动,仿佛想要看穿对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呵,你可是大大低估了我们。”梁寒冷笑一声,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冷峻,犹如寒夜中的孤狼,“我们只与陛下人仇深似海,但与寻常百姓却无冤无仇。若是举兵造反,受苦受难的只会是无辜百姓,我们的目标仅仅是那昏君佞臣的项上人头。不过此时看来,我现在杀皇帝的想法不如最初那么强烈了。”
秦允禾凝视着梁寒冰冷如霜的双眸,不自觉地微微皱眉,她的眉头好似泛起了淡淡的涟漪,虽不明其中确切缘由,但她知晓此刻他们有着共同的仇敌。
梁寒放下双臂,回应道:“我们已然有了共同的敌人,退一步说,即便没有,我亦会出手相助,只因受人所托。那是一份沉重的嘱托,我是不能辜负。”
秦允禾心中清楚他是受何人之托,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陷入短暂的沉思。道路两旁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这凝重的气氛伴奏。
梁寒侧头瞧了瞧秦允禾,缓声道:“若欲朝廷清正廉明,天下太平安宁,唯有实现天下统一。”
秦允禾怔愣地望向梁寒,忽然间,华明赫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谁人不想坐拥这锦绣天下,只是要看谁有这般能耐了。”
梁寒微微哂笑,轻轻挑眉,额头上的皱纹随之而动:“木家之事,你可有所耳闻?”
秦允禾轻点臻首:“嗯,略有知晓。”
“你口中的海棠倘若果真是木家后人,而此木家后人却在为仇人效力,真不知九泉之下的木家英灵知晓后会作何感想。”梁寒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惋惜与无奈,似一阵秋风拂过落叶。
秦允禾轻蹙蛾眉,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将那衣角都揉出了褶皱:“你之意是当年之事乃清王暗中策划?”
“是否如此,你去查探究竟不就一清二楚了吗?”梁寒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表情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你究竟知晓些什么?”目光急切得好似要将梁寒吞噬。
梁寒瞥了她一眼:“不过是我的揣测罢了,只是感觉木家似是蒙冤受屈。那木家的冤屈,或许就像被乌云遮蔽的明月,亟待有人去拨开云雾。”
秦允禾眉头紧锁,双手交叉在胸前,仿佛在给自己力量:“此事背后定然另有隐情。这隐情,说不定就是解开整个谜题的关键所在。”
梁寒颌首称是:“想当年,木家在京城那可是名门世家,多少人趋之若鹜欲与之结交。木府门前,每日都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谁料,竟突然传出木将军私自囤积粮草兵器,木府上下因而被冠以谋逆大罪。
你且细想,以木家对朝廷的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此等行径?
咱们这位陛下向来多疑猜忌,忠臣良将已被他铲除大半,如此之人,实难担当帝王之重任。”
秦允禾紧抿双唇,眼神闪烁,暗自思忖:“若能查明木家之冤乃清王一手酿成,便可顺势将海棠拉拢过来,她必定知晓清王的诸多秘辛,无疑是扳倒清王的绝佳棋子。这就如同在一盘棋局中,找到了致胜的关键一步。”
梁寒看着陷入沉思的秦允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掌宽厚而温暖:“在发什么呆呢?若想彻查当年那桩旧案,你需人手相助,刑部方晋又不在此处,你且好好思量一番,该如何潜入刑部窃取当年所有相关卷宗信息吧。这刑部,戒备森严,想要突破,绝非易事。”
秦允禾望向梁寒,展颜一笑,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那就有劳梁公子了。”
梁寒却摇了摇头,表情严肃:“我不会应允此事。此事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那你想不想把清王拉下马?”秦允禾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梁寒,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与期待,仿佛在向他抛出一个关乎天下大势的重大抉择。
梁寒微微仰起头,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思索,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那行吧,就帮帮你。”
秦允禾点点头:“那就有劳梁公子了。”
那语气虽看似平淡,却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决定了之后,便会全力以赴,哪怕前方荆棘满途。
不知不觉间,马车缓缓停在了秦宅门前。
秦允禾轻提裙摆,莲步轻移走下马车,随后,她下意识地朝着梁寒的马车方向看了一眼,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说。
此时,清清轻声在她耳边唤道:“小姐,我们进去吧。”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秦允禾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