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啊,你还蹲在这里抽什么烟,那新姑爷都快要进门了,你不出去迎一下啊!”
刘家二房的刘强国急急忙忙的过来,他是这刘家庄的村支书,毕竟是刘家庄。
外人也当不好这书记。
“说啥!哪有当天相亲,晚上就上门的,上赶着啊?是不是今天还想跟我姑娘上床啊!”
刘家老大,刘强军没好气的说着。
他这当亲爹的还没急,这些叔伯婶子倒是想把他家姑娘卖个好价钱了。
刘家老二倒是急了,“哎呀,我的老大哥啊,这种好事,求仙拜佛都拜不过来啊!”
“滚,老子是找女婿,不是卖闺女,我这当皇上的不急,你这太监倒是挺急,你要是急,把你家那个小丫头嫁给人家啊!”
“去你妈的。”
刘家老二先骂上了,“要是人家看上我姑娘,我特么还找你,老子给那鳖孙姑婆塞了三百块钱,结果那傻小子就看中了你家姑娘那大高个。”
“嘿,随我。”刘家老大笑了起来。
“行了,走,这事必须敲定了,赶紧走!”
刘家老二阴沉着脸,刚才那高兴的神色也被收拾光了,连忙就要去扶刘家老大。
“先别,咱得讨论个事,县里发的扶贫牛,得给我一个牛犊子,不能都进了你的口袋。”
“哎呀!我!我!”
刘家老二,快五十岁的人了,这气的恨不得拿根棍子砸死这个不要脸的。
“你特么都有一个有钱的姑爷了,你还想着那扶贫的牛犊子,行行行,给你!赶紧走!”
刘家老二薅着他哥的脖领子,就跟薅猪耳朵一样,把他拽了起来。
刘家老大,刘强军。
今年刚好五十岁,剃了个平头,那头发都跟硬毛刷子一样,一根根的竖着,嘴上还留着一抹鲁迅胡,打理的倒是挺干净。
就是看上去有点不好惹,眉头皱久了,有一个深深的川字纹,身上穿着一件洗掉色的粉红衬衫,体格倒是很结实。
“老二啊,我还得说你一句!”
刘强军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别老摆你那村官的架子,等会上了酒桌上,少说话,眼睛放亮点,给我看看这小子的品行。”
“品行个屁,老子早打听清楚了,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这小子仗义疏财,是那种有求必应的人啊!家里清清白白,还有一个考大学的侄子。”
“而且啊!”
刘家老二凑过来小声道:“这小子没爹没娘,是个自长起来的小崽子,他那几个老哥哥也都没了,就几个堂叔伯,没啥个照应。”
“哥啊,你就等着享福吧。”
“滚你老子的,人家有是人家的,关我屁事!”
刘家老大拍拍屁股,把烟头扔下,朝外面走出去了,刘家的院子还是蛮大的。
前后院,东西屋,门口还一个石头碾子。
这时候满是各种姑婆婶子,大孩小儿在那里看热闹,就跟过节一样热闹。
屋里面,几个婶子已经开始做饭了。
“哎呀,迎弟她妈啊,你还做什么饭啊,出去接姑爷了,赶紧的啊,人家那姑婆都来了。”
在厨房里,两个柴火大灶烧的热气腾腾。
一个身材壮硕的妇女被人拉扯出来了,“她大娘啊,这么急干嘛啊,八字没一撇的事。”
说话就是刘迎弟的亲妈,赵玉芬,一个东三省的血脉的女人,大手大脚,大身板。
一看就是一个比牛还能干活的女人。
就是脾气跟东三省的胡子一样。
自从知道这自家的老头子在外面还一窝,拎着刀把刘老大砍的半年没敢回家。
前几年家里还一把猎枪。
这婆娘就装上火药铁砂,要崩了这个老不要脸的,要不是一枪把刘老三家的牛给打瘸了。
还指不定得闹腾出什么事来呢。
虽然嘴上说着不急,但是赵玉芬手上还是很麻利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跟着出去了。
在外面。
江望拿着礼物过来,就被迎进门去了,他都还什么没弄明白的,上桌,上座。
三姑婆跑去跟人家厨房里的婆娘们聊天去了,江望自己坐在桌子前,颇有些举目无亲。
一桌子男的,貌似一个也不认识。
“来根烟?”一个带着帽子,笑起来缺个门牙的中年人,推过来了一盒烟。
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但也是本地畅通牌。
“不用,不用。”江望连忙摆了摆手。
“嘿,都是爷们,不抽烟咋行,人家都说烟酒研究,不烟酒,怎么研究,来一根!”
说起场面话,还是刘家老二,招待人都招待出经验来了,那绕圈的话是一套接一套。
江望手里也多了根烟,一群大老爷们围坐在堂屋里,一壶茶,一根烟,张口就是吹牛逼。
没一会江望就搞明白了。
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就是他的老丈人,刘家老大刘强军。
那个戴眼镜,胸前别个钢笔头的,看起来有点“文化人”样子的是老二,刘强国。
最开始给他烟的是老三,刘强民。
刚才送茶的是岳母大人,赵玉芬。
老婆没见到,这是先见家长,聊了一会,人群里自动生成个点子王,吹嘘自己有多厉害。
然后着名的刘家庄历史,争水抢地,村庄械斗的事情就都嗷嗷起来了,男人吗。
没一会就争论的脸红,耳赤,脖子粗。
可这话三转两转就落在了江望身上,听的津津有味的江望这才反应过来。
这帮老爷们看着是一个比一个鲁莽,这心思也是细的能穿针啊,没一会就不得不说了。
好在江望的反应也够快。
把自己那发家史稍微改了改,总之隐匿掉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就变成了跟人里应外合。
如何从内部关系,切到了好石头。
又怎么带回来,怎么卖出去的。
至于未来想干什么,自己在勃磨那边还有点关系,打算干伐木场,回答的滴水不漏。
可就这些信息。
已经让这些看起来憨厚老实,背地里都是斗争行家的爷们听完了,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这姑爷路子够野的啊!
就算是江望隐藏了一些东西,把自己变得人畜无害,但凡是被人坑过,也坑过别人。
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姑爷绝对是个下手狠的,要不然带着几百万能跑回来?
至于伐木场,一群人又仔细的交流了一下。
江望就是说,那边无政府管辖的地方,自己砍树,那只能靠本事,在这些爷们耳朵里。
那就吃人家的老本,发自己家的财。
虽然他们没出过国,但也见识过,毕竟发财的路子不管形式怎么变,都是一脉相承。
隔壁山上那村子怎么发的财。
不就是把护林员给砸残废了,进山偷着砍树,靠着山上的老本钱,发自己家的财。
要不然这小汽车,是能种地种出来,还是能刨地刨出来,但凡能发财的都不一般。
况且,砍人家的老本,嚯嚯外国人。
这也不是不行啊!
刘家庄这边不算什么富裕的地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边是三不靠。
就前几年修过来的马路,才方便了一些,土地养不了太多人,庄里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
虽然说是打工,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面,还有那些卷钱跑了的死球玩意。
工资落袋为安都有些困难,要账难啊,奈何没别的本事,只能去混饭吃。
这聊着聊着,江望觉得不对劲。
这老少爷们怎么帮他参考起去边三角抢伐木场了,还有要打点当地官员。
要是有钱,自己在国内弄个家具厂。
人均点子王……
但,似乎还有点那么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