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宫,进忠跟着青稞左躲右闪,后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在这里,他终于见到要找的人。
格桑加措此时正在佛像前跪拜参禅。
“仁波切,别来无恙。”
格桑加措从容站起身,回头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苏施主,好久不见。”
“我这次入藏就是来救您走的,我已经找到了一条安全通道,就是需要您委屈一下。”
听着进忠的话,格桑加措双手合十行佛礼:“多谢施主,好意,可是格桑加措不能走。”
“为什么?”进忠十分诧异。
“因为信徒无论到何时不能抛弃自己的信仰。”格桑加措看向身后常年跪拜的佛像,认真而又虔诚,“所以我不能走。”
进忠有些无法理解:“可是仁波切,你可以把这当成暂时离开,你还会回来的,这不影响你的信仰。”
“不,离开是离开,抛弃是抛弃,这是不同的。”
看着格桑加措坚定的样子,进忠再次劝道:
“您可以把这次离开当成卧薪尝胆,当一切尘埃落定,您还是最虔诚的信徒。
况且,信仰不是应该在心里吗?您走到哪佛就会在哪,您这样执着一具佛像,会不会本末倒置?”
“佛像是佛祖的一部分化身,在我眼里,抛弃佛像与抛弃佛祖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进忠第一次面对如此执拗,也是如此纯粹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繁琐杂事,只有信仰。
但不管怎么说,格桑加措也曾间接点拨过自己,况且自己来这的任务也是将他救出来。
“仁波切,那您信仰的是佛祖,还是信仰这个佛像?
如果佛祖知道您有危险,祂也绝对会支持您离开。”
格桑加措沉默一瞬,仿佛在思考怎样解释自己现在这样做的缘由,终于,他想到一个说法。
“苏施主,就好比,你应该是信仰爱情的。
不然你也不会与长乐郡主相爱,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危险,需要抛下郡主独自逃跑。
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你,你离开后可以再回来,郡主也会在原地等你,即使没有郡主,也会有公主在等你,你还是可以拥有新的爱情,也没有违背你相信爱情的信仰。
那么,你会抛弃她吗?”
进忠:…………!!!他说的好有道理,我已经被完全说服了。
他好像理解格桑加措为什么不走了。
虽然把佛祖比作爱情是有一些不恰当,但这么比较的确可以让他更快理解。
进忠在已经完全理解的情况下,决定尊重格桑加措,但他也回忆起前世格桑加措圆寂后,藏区农奴的水深火热。
所以他由衷提醒道:
“既然如此,那么还望大师多保重。千万别忘了,您是藏区人民的主心骨。
如果没有了您,那些藏民会更加凄惨。”
原本格桑加措还想说言重了,可他突然想到进忠命格里的奇异之处,于是他格外郑重应下这句话。
在决定不带格桑加措走后,进忠又说起另一件正事:“仁波切,不知您可有藏区布防图?”
“布防图?”
“没错,皇上决定派大军进藏镇压叛乱,所以需要布防图以减轻双方将士伤亡。”
“如果收到布防图,清军可会在西藏大开杀戒?”
听到进忠所说格桑加措有些意动,他是最看不得有人无谓牺牲。
可他又实在怕,自己将布防图交给大清,会使西藏变得比现在更加黑暗。
听到格桑加措如此问话,苏战立马站直身体,伸出手向佛祖立誓:“我进忠、北野.战契努、苏战,向佛祖发誓,如果大清将士拿到布防图乱开杀戒,我将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进忠发誓用的是他所有的名字,这便证明他所言非虚。
格桑加措听到这么多名字,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进忠这个誓言的真实性。
随即展颜一笑,双手合十再次行佛礼:“苏施主,明日这时,格桑加措必定将布防图奉上。”
进忠回礼。
回去时,他们还是原路返回。
可没想到一行人在来到红山山脚下时,竟然碰见特意在此等候的何大柱。
一见到他,进忠心里升起一丝不妙,他连忙迎上前:“你怎么来了?可是夫人她有危险?”
“将军,驻藏衙门出事了,傅清大人将珠尔墨特骗去想要刺杀他。
夫人说如果他真这么做,必定不能活着离开藏区,所以让我来找你前去救援。”
进忠一听心直接提到嗓子眼:“那夫人呢?她还守在那?”
“是的,夫人和春婵都守在那。”
进忠深喘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转身对所有人一挥手:“走!”
然而,就在他们一行人火急火燎来到驻藏衙门时,刚好看见珠尔墨特骂骂咧咧,从衙门里走出来。
“有病啊!就不能等圣旨来了再叫本王子吗?搞得这么大阵仗,连饭都没吃!”
看着墨特坐上步辇离开直到老远,还在嘟嘟囔囔的咒骂,进忠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这期间,驻藏衙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魏嬿婉不顾春蝉阻拦,执意爬上梯子来到衙门二楼,一个方形小洞口处。
她这才发现这个小洞口其实是个窗户,四周还钉着木窗框封着薄薄一层牛皮。
魏嬿婉当即明白,这可能是用来透光的。
她试着用手推了一下,竟然还格外结实。
啧,烦死了。
她现在站在梯子上,为防止倒仰还不敢用力去推。
没办法,她只能再次爬下梯子,在春蝉担忧的目光中,找到一块锋利石头又再次爬上梯子。
就这两趟,已经使魏嬿婉气喘吁吁。
好在那块牛皮非常薄,紧磨了几下就出现漏洞,魏嬿婉赶紧将牛皮扯碎。
她比量了一下宽度,不禁庆幸自己骨架小,如果换了第二个人,哪怕是春蝉,恐怕也得卡在这。
接着魏嬿婉双手使劲扒住窗子向里爬,春蝉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她死命推着梯子,不让其与墙面分离,就连手背上青筋都已经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