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会儿还要上早朝,弘历没有马上发作。
他只是让进保通知进忠,如果他前来养心殿,务必将他留下。
这一个早朝,上的是没滋没味的。
弘历心里一直惦记着进忠的事。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朝,他第一时间往回赶。
这时进忠已经在这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如往常的忙碌着各种小杂事。
弘历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进忠的背影。
不过他没看多久,进忠便回头发现了他。
进忠当即就展露了一个大大的充满阳光的笑容,又有点像一只得到了肉骨头的大狗一样,欢快地朝他走来。
直到来到他面前,恭敬的行完礼后,这才站起身说话。
“皇上,听进保说您找奴才?”
弘历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接着绕过进忠向养心殿寝殿走去。
进忠还是没头脑的跟在他后面,仿佛丝毫不怕弘历突然下令要杖杀他一样。
来到房间内,弘历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独留下进忠与他单独相处。
其实弘历有想过直接派出几人,将进忠拿下扒光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可看着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伙子,他却怎么也下不出这个命令。
弘历深吸一口气,他决定再给进忠一次机会,不是说放过他,而是再观察观察他。
看他是如何在自己面前行事的,如果他真是男人,想要隐瞒自己身份的话,必定会露出马脚。
正在等着铡刀落下来的进忠,却没想到皇上竟然提都没提这件事。
不是说好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吗?
这是干嘛?换一种方式折磨自己?
不过再怎么说,都要按照计划进行下去。
于是弘历这一天什么也没干,就暗戳戳观察进忠。
先看他的举止,步伐铿锵有力,迈的步子也大。啧,果然还是年轻,这么快就被朕发现了马脚。
再听他的声音,虽然不像军中大汉那般浑厚低沉,也不似从小就净身的太监那般尖细娇柔。
这他妈压根就是个正常男人的声音啊!!
这还有什么好观察的?哪哪都是漏洞,应该说,进忠在自己面前压根就没遮掩过。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呀?
这么猖狂吗?
终于憋不下去的弘历,念在进忠在战场上立下的汗马功劳,决定亲自上手检查。
他将进忠叫到了无人的偏殿,在示意进忠把门关严后,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你、你怎么不躲呢?”
进忠疑问脸,“奴才为什么要躲?”
弘历:“因为你心虚啊!”
进忠更加疑惑:“奴才,为什么心虚?”
弘历:你这语气问的,好像说心虚的该是朕一样。
进忠忍了又忍,但还是决定开口。
“皇上,能撒手吗?疼…”
弘历闻言,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他尴尬的收回手,组织了半天语言,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他有心想要叫侍卫将进忠拖出去治罪,可一想到这小子全心全意的信赖自己,就连自己突然袭击他,他连躲都不躲,仿佛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伤害他一样。
所以他这是在跟朕变相的坦白吗?
怎么办?为什么朕会摊上这样的事?
当年皇爷爷是怎么处理的?
好吧,皇爷爷压根没处理,还给他升官了!
所以皇爷爷是疯了吗?就那么喜欢那个韦小宝?若当时皇爷爷处理了韦小宝,朕是不是可以有前车之鉴了?
弘历犹豫了半晌,他决定还是想要搞清楚,进忠到底是怎么平安无事这么多年的。
“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与其他的小太监一起沐浴过吗?”
进忠思索了一番后,肯定能回答道:
“从来没有过。”
弘历:??
“怎么可能?”
进忠继续老实的回答,“奴才入宫后的第一个差事,就是去守皇陵。
虽然那里人少,但是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独立的浴桶,所以奴才一直都是自己洗的。”
弘历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然后继续问道:“那辛者库呢?”
一提到辛者库,进忠沉默了一瞬,然后艰难的开口:
“在辛者库时,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两个老太监,喜欢对奴才有言语上的轻薄。
于是每次洗澡的时候,奴才都会背着人自己洗。”
弘历皱眉,辛者库还有这样的老变态!真是反了!
进忠的话还没完,“接着就是前往慎刑司,那里的待遇与皇陵差不多。
因为经常接触血腥,所以每个人都会配有单独的庑房和浴桶。
再然后就是到师父手下做事,虽然与进保住同一房间,用同一个浴室,但就俩人,错开洗澡很正常。
所以奴才到现在为止,从来没与人共浴过。”
弘历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妈蛋!这小子命这么好吗?
那也不对呀,宫里每四年都会检查一次,稍有不对,会再次割掉,这小子是怎么躲过去的?
“那你是怎么躲过太监四年一次的检查的?”
进忠一脸无辜,“皇上,奴才没躲。
奴才从皇陵回来那年,刚好是四年一检查的第二年。
等第二次检查时,又刚好赶上先皇驾崩,由于皇位交替。
那段时间是慎行司最忙的时候,所以检查一事,直接跳过了慎行司。
再然后就是,奴才被师父收养,在御前做事,自然就没人敢检查我们。”
弘历:…………啧。
简直没有丝毫漏洞啊,我的天!
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合着他自认为没有错呗?
“你的意思是你没做错?难道你就没察觉自己与其他太监有什么不一样吗?为什么要隐瞒?”
进忠发誓他说的都是实话,真就这么巧。
他还是在慎行司时才知道男人与太监的区别。
“皇上,奴才与其他太监是一样的啊,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顿了一下,进忠仿佛想起了什么,立马心虚道:“啊,难道皇上说的是,奴才逃避了这几次的检查一事?”
进忠抓抓下巴,当即磕了一个头,“是奴才疏忽,还希望皇上能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奴才现在就去把这几次的检查补上!”
说完,进忠当即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