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先来他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谢权已经经受过三天的大刑。
若再用刑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他,他必须得先来他这里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情况。
这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故事走向,让他有一种即将破茧的感觉。
虽然说结局都是指向如懿,可这当中诸多不同的细节,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自己是不是能摆脱上一世的结局?今生自己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还是如同这件事一般,无论过程多么曲折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看着还未动刑就已经浑身是伤的谢权,进忠神经质的舔了下嘴唇,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五天后随着菱枝再一次被折磨到晕厥,这场恐怖的刑讯暂时告一段落
谢权早在第二天的时候便承受不住一命呜呼了。
在江与彬及时的救治下,濒死的菱芝再次被救回来。
进忠踏着满地掺杂着鲜血的辣椒水,一步一步走向刑台上靠坐着的血人。
在挥退包括江与彬在内的所有人后,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她面前。
看着菱芝凄惨的模样,进忠悠悠叹了一口气,温柔的掏出手帕擦拭起她脸上的血水。
“说吧。”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让菱芝丢盔弃甲。
“我、我说。是我陷害如懿的。”
进忠感兴趣的问道:“哦?那你们二人有何深仇大恨呢?”
随着菱芝断断续续的讲述,进忠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线。
原来在阿箬侍寝后,惢心便顶在了阿箬的位置上,而她则顶在了惢心的位置上。
离主子越近,她便越能感受到主子有多自私自利。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想过背叛如懿。
直到有一天,她唯一的亲人,独自拉扯她长大的父亲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
由于如懿并不像其他嫔妃那般大方,从来不赏赐他们这些下人,致使她入宫这么久,手里也没攒下多少银钱。
实在掏不起医药费,菱芝只能向如懿借钱,可谁知如懿不仅没借,还狠狠的批评了她一番。
“您知道吗?如懿她竟然对我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阿玛生这场大病,本是天意如此,即使强求,也只能是人财两空。
随后她竟然自以为大发慈悲般,给了我一本手抄的佛经。”
进忠点头,这确实像如懿能做出来的事。
但进忠还是有些不解,“所以就因为她没借你钱,你便伤害皇嗣?”
菱枝摇头,咳了一口鲜血后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或许我就被她说动了,我阿玛的病的确是天意。
您知道吗?就在上个月,我借遍了所有人东拼西凑的凑到了二十两,交给我阿玛去看病后。
她竟然拿出50两,给了一个冷宫的侍卫。”
冷宫的侍卫?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进忠抱着胳膊颇有些好笑的想着。
“那侍卫与娴妃很熟?”
菱芝哈哈大笑,“不,他们不熟,甚至只是第一次见。
原因只是因为,如懿半夜睡不着,来到花园赏花时碰到了一个瘸腿侍卫。
据那侍卫说,他平日里在冷宫当值。
那几日因为爱人抛弃了他,所以为解烦闷喝醉了酒,等醒来时,腿便已经断了。
想来是醉的太严重,踩空了台阶摔断的。
可由于没有钱医治,只能拖着伤腿当值。
我那善良的主子,二话没说,当即拿出50两与那个陌生的侍卫。”
进忠眼神一闪,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菱芝继续说道:“奴婢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襄常在阿箬给了奴婢一大笔钱,让奴婢给阿玛治病。
虽然阿玛还是死了,但奴婢就是心里恨,这么多年我伺候如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懿她送钱给那个侍卫,就是不浪费。
借钱给我阿玛治病就是浪费!”
“于是你便设计残害皇嗣,陷害如懿?”
“是襄常在,那一日我因为这世上已没有一个亲人,而选择自杀时,襄常在找到了我。
她说她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她要让这个孩子死得其所。
阿箬知道我同样恨如懿,她便让我帮她……”
半个时辰后,进忠才从刑房里出来,江与彬也刚探望完惢心回来,见状,便想进牢房再去诊治菱枝。
却见进忠掏出手帕,仔细的擦着手上的鲜血,“她死了。”
随后他一指负责记录口供的精奇嬷嬷。
“我说,你记。”
呵,如懿……
不久后,便有侍卫在延禧宫后院的树下挖出一大包朱砂。
接着,弘历便下了一道圣旨——
如懿胆敢残害皇嗣,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贬至冷宫,不可带人进去伺候,
乌拉那拉一族,再不可入朝为官。
当天夜里,启祥宫偏殿。
早在查出金玉妍是无辜的那天,阿箬便搬了回来。
阿箬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站在门边的挺拔身影。
“进忠公公你来了,可是菱枝托你给我什么话了?”
进忠略微一勾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没错,菱枝什么都告诉我了。”
“可如懿还是被贬进冷宫。”阿箬语气不明。
进忠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缓缓讲述起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阿箬在如厕时,不小心滑倒,意外的发现了血迹。
她立马想到之前,贞淑曾说过,阿箬这一胎来的实在凶险,一定要小心翼翼好好静养,一点点轻易的磕碰都不能有。
她当即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聪明的阿箬,立马便想到要借这个孩子扳倒如懿。
第二天,阿箬找借口拒绝了贞淑的请脉,找到正要自杀的菱枝说出全部计划。
以及当初在延禧宫埋下朱砂的位置。
菱芝又从宫外买回几副虎狼之药,至使阿箬的脉象显得平稳无虞,成功瞒过了贞淑。
再找到启祥宫里曾对其有恩的小太监谢权,让他协助自己。
就这样,一切都按照阿箬的计划进行着。
可她万没想到,菱枝在给她所食用的鱼虾里下了大量朱砂后。
御膳房的厨子竟然图省事儿,鱼虾并没有单独烹制。
而是将她的鱼虾、仪嫔与公主奶娘的鱼虾一锅烹制出来。
致使仪嫔与公主一同中毒。
而阿箬之所以先把矛头指向金玉妍,那只是意外。
原因是阿箬怕自己的月份太大,仅仅是鱼虾里的朱砂不至于让她流产,她便单独服用了一些,可没想到尾巴没处理干净。
这才让金玉妍吃了瓜落。
而谢权之所以一口咬定是金玉妍指使,也是因为在启祥宫里搜出朱砂,皇上能怀疑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金玉妍,第二个就是阿箬。
他当然不能让自己的恩人陷于危难,没办法,只能攀咬金玉妍。
“我也没想到,仪嫔与公主受了这无妄之灾。”
阿箬后悔不已,她虚弱的咳嗽几声,“我知道,我有罪,谋害皇嗣,难逃一死,不知进忠公公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的补偿仪嫔与玫嫔还有小公主,再将我交给皇上。”